什么是皈依【锦衣散文】北田记事(二)-锦衣同学

【锦衣散文】北田记事(二)-锦衣同学

北田记事
成向阳

3
当耳朵里长出青草,你就是个落草为寇的人。落草北田,清风荡我五尺逍遥。(我逍遥吗?)
清风荡我又一个晨光里拼出的自己。你的小破碎,像梦醒的花儿一样有些小小厌烦并不针对谁。
北田基地有络腮胡子的老园丁说:“你爱拍个小花小草呀!看你一清早拱在地上。”他识破我,像识破披了一身谎言的报纸。我不好意思起来了。
相似的不好意思是迎面碰见了晨练的作家张乐鹏先生,他说:“你每天都像醒得很早啊。”他又回身问我,几点开早饭呢。
七点半早饭吃豆芽和萝卜,油条两根,蛋汤一碗。比昨日瘦下一斤二两身。(杏花村的若寒兄微信里复我说,你是思想上升了一斤二两,思想上的)一斤二两该是几只青松果的重量呢?(青松果是油松漫出体外的结核,青松果是一篇层次分明、气味馥郁的散文,松针是散文锋芒毕露的护法。为什么?不为什么。)那么,青青油松上空穿黑背心的喜鹊们的早餐吃什么呢?北田的黑喜鹊啊似乎营养过剩脾气大,大得像体内藏有一个火电厂。在早晨,它们是充分自我燃烧、自我发电的种族,它们的喜悦是充分富裕的,过剩的部分都撒给了这早晨的人间。它们带电的叫声裹挟着我一身来自梦乡的困乏,像要去远方。饭后总是困乏薛小冉,困乏像只来自乡野的鬼,时时要求与我鬼混。
荆卓然说青春梦里人,你拔拔火罐就好了。我想象着我一身大小火罐像只癞蛤蟆的样子,进了401教室。
听叶梅先生讲《文学六问》,浑厚、专注、真切而睿智,同学微信群里少见的安静。课罢交流,我提了一个问题:散文为什么一定要有“思想”?这里的“思想”具体是指什么?这样的“思想”又该怎样体现在散文中?
午饭,晋侯对端着餐盘走过来的我说:“哟,你这个没有思想的人花香飘满衣啊!”
我说我要在你面前没有思想地吃顿午饭。
我还要没有思想地睡个午觉。
我平躺着吐,纳,呼求子疏,吸,但思想鬼一样地来找我。它撩拨我说,散文,不就是你这个散文写作者的吐纳与呼吸吗?你是否要带着思想吐纳与呼吸。你带着我这样的思想吐纳与呼吸邹运明,你想睡着你试试!我说我试试带着你这样的思想躺着看一只小鸟以毫无思想的飞行切割一片长窗吧。那鬼一样的思想又说:“散文,不就是那只小鸟蹿跃上天空的无思想的飞行吗?那只小鸟从来不带我飞兰江论坛,在天上,我是小鸟的铅坠,小鸟粪便一样扔下我千姬变,飞走了嘿老头演员表。”
我对鬼一样的思想说金湖政府网,我多想像一株因睡觉而长青的银杏那样睡觉啊,睡在一片北田这样的土壤里,让所有过路的风、过路的电、所有的人事与响动都穿过我平静的身体与年华,让想象羊群与白云一样透过我万千叶片,发射出氧气般的词语,树冠样的散文就写在一阵风里。
这不是鬼一样思想,这是一棵树的本分。
一棵树的本分之上,小雨就破了那黄昏。雨中月季花开得真白啊,像我五龙口家门外一个穿裙子的陌生人。
特别想回家去。特别想回家去的晚上就相约去喝酒了光脑威龙。雨点先后落在刘宁、王春雷、吉安生、荆卓然、赵树义和我的头上。村干部似的吉安生是个好人,他买了新炸的油条和两盒利群香烟九藏天下网。90后写评论的东方姑娘也坐车来喝酒了,喝了一两一杯的样子。又坐唐依的车回来,她说自己在车后座上就已经迷路了。
一开车门,风吹得人(两腿)缭乱。
人腿缭乱,就打虎上山,红灯夜谈。
综合一楼1405,唐依煮着勐库古树生普,我与写了《虫洞》又写了《虫人》还要写三部曲的赵树义老师吹水论道。第二天一早,什么是皈依赵老师不知道是肚子疼肠子疼还是嗓子疼,班级微信群里急寻抗生素消炎药。此为后话,不可先说。
11点入睡。两小时后,风鸣两岸阔,我莫名惊醒,听见耳畔沧江急夜流。荆卓然,在夜色的彼岸排江倒海,我在此岸塞好耳机听上了数羊曲。
翻来滚去,潮湿的刘玲辉,皱巴巴的,多余的e侠网,我成为这夜晚底部无法安宁的一个枕头样的事物。
我记述我的夜梦:我和唐依,各骑电动车一辆,去某处找汉家兄长。过一红灯路口,唐依电闪一般先过去了。道姑妙妙我在红灯这一边,眼前一座危房,以慢动作倒塌,砖头纷飞、烟尘弥漫的慢动作里,露出一个酣睡的荆卓然(的呼噜)来。
一只大黄蜂赶着我,我跑,它的(呼噜般的)叫声,在耳边像插了电又受着潮的浴室吹风。
还梦见了你。你装着猪,吸纸烟,舔盘子(的声音,多么呼噜呼噜)。
我数羊啊数羊。我听午夜的邓丽君,璀璨东瀛原音,像裸体的天使穿墙而来。
凌晨。长窗外曹兵围困万千重,荆卓然啊,你常山赵子龙(的呼噜声)一般如入无人之境,玩起借东风,反复捉放曹。
失眠者我姓曹。
要砍头一般的天亮了。

4
你就像早晨的自助餐一样那么丰富而不俗(熟),只是我吃不消了在第三天早上。天气凉了,肠子青了,(假的)花儿为什么还是那样红?大厅里空空荡荡,这是一个天阴的星期六早上,鲁迅文学院山西中青年作家高研班的同学们,要继续吊着学员证上课了。
来自王家大院的燕青女士是个热情的好人,送药上门给1311的赵树义老师了。其实我挺后悔的,其实昨晚我实在不该喝着一泡普洱就逼迫赵老师谈出量子力学来证明墨家属道。但后来我发现,亮出量子力学来证明墨家属道实乃赵老师拿手好戏也,也就罢了。
教室里的赵老师端然坐首排,他是副班长,他昨晚说了一句让我点头受益的好话,大意是:讲台上面说一千句旧话,只要有一句新的,你(我)就受益了。所以好好听着吧你。
我就老老实实听着,一直听到大家都可以排队上厕所的时候。但实在是好久都不读我国当代小说了,尤其是我国当代长篇小说了,都不知道人家台上讲什么。我那些写小说的朋友啊,张暄啊伏玟晓微博,浦歌啊,手指啊,克海啊,你们的小说(我看过的)今天人家没讲啊。
课上,我给大同诗人王占斌拍了一张课中假寐照。他这张照片像是新的(一句诗)。我和王占斌不认识,同桌坐了三天依然没说过一句整话。开班第一天第二节课,他拿起我带来的一本车前子的《正经》像他自己的一样前前后后翻了起来。我不高兴但也没办法光脑修仙,我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治他呀。
半上午,身穿旧花花T恤衫脚踩黑布老汉鞋的吴老师来探班了,给他开车的是敏姐,给他押车的是猫姐。他们仨轻车熟路直奔301教室而去,看了半台好戏。
中午为吴老师的到来而喝酒。在北田镇的小酒桌上,唐依给上午讲课的小说家李浩和乔叶两位唱起了山西民歌。一对对鸳鸯水上漂x键连发,你对我的好来我知道。吴老师说,这首歌鲁顺民唱来才得更有味道。
但多亏了唐依的这首歌,我就多喝了二两。多喝二两,我就谁谁谁都不害怕了狂野的心。下午的行政分组讨论我在麻醉清醒之前一点都不紧张。
我只想提个开水壶啊,蹦上讨论室的环形长桌跳一回探戈。

除非特别注明,本站所有文字均为原创文章,作者: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