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原创系列长篇小说《大宋青年》第一卷：神火之门（43）-赤峰文学艺术
原创系列长篇小说《大宋青年》
作者 | 邱对
第一卷：神火之门
第九十八章：天赶地凑
总算将完颜宗望劝进了已经安排好的那间大屋，韦贤妃长长松了口气。
告辞出来，没走几步，韦贤妃又蓦地停住，回望那一墙之隔的两间屋子。
另一间自然是为宇文虚中准备的。按韦贤妃的打算，她将在自己的住处接待前来探望的宇文虚中，然后由司马香菊引领着，仍以探望的名义，来到完颜宗望隔壁的屋子，再然后，一墙之隔，寻机拜见完颜宗望也就十分方便了。
韦贤妃的目光最后落在院子里那十几个黑甲女真身上……有这些护卫守在外面，韦贤妃想，就算是有人想搅局搞事，连这两间屋子她也接近不了。
韦贤妃放下心来。回去的路上，天空中已有零散的雨滴落下来。
韦贤妃伸手接了接雨滴，停住脚步，道：“这雨下的满是时候，午后大家就不用去校场上劳累了，也免得人多嘴杂无事生非。”
司马香菊道：“禀娘娘，香菊早上见着董贵妃了。”
韦贤妃怔一下，道：“是不又挨骂了？”
司马香菊苦笑道：“没事，香菊早就习惯了。”
韦贤妃叹道：“这个人啊，因为没去成郊外的驿馆，就对皇上心生怨恨，”她说的皇上，自然是指赵桓，“在这里，因为九皇子在南方登了大位，又把我这个当妈的视为仇敌。”稍顿一下，“这无端生出来的怨恨仇恨，得什么时候才能平复啊，想没想过，已然至此的日子，又该怎么样的去过啊。”
司马香菊道：“……以香菊所见，自从被那个完颜宗翰召去了府上几回，她简直把自己当成大金的诰命夫人了，仿佛这天下都成了她的！”
“不许乱说！”韦贤妃道，“……身不由已罢了，本位不相信，她是心甘情愿的侍奉那完颜宗翰。过去在宫里的时候，她的确是唯我独尊惯了，不过我们还是该期望着，终究她会明白，无论何时何地，自己到底该做个什么样的人。”
司马香菊道：“娘娘大人大量，可就怕人家不领这个情。”
“不说了，”韦贤妃道，“我们赶紧回去吧，宇文大人或许说话就到了。”
……
宇文虚中却没有如韦贤妃期望的那样说话就到，此公延误了至少两个时辰。
久等不来，贤妃娘娘的担心却应时而至：完颜宗望不耐烦了，气急败坏地要起身离开……韦贤妃只好两次过来，极尽好言好语，才将完颜宗望安抚住。也是看在自己对韦贤妃一直心存敬意上，完颜宗望放话：半个时辰之后再不见人，本帅立刻离开，这个时候无碳小车，府上的汤药已经熬好，该等着自己喝药了。
也就是来来往往的这么一通折腾，韦贤妃和司马香菊的身影终于被有心人注意到了。这个人就是董贵妃。
董贵妃也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习惯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完颜宗望午后来到洗衣院的消息，她早已听说。本来也没怎么当回事，但两三个时辰仍闷在屋子里不离开，董贵妃感觉到这事多少有些不大正常。她在完颜宗翰的枕边听说过完颜宗望其人……而且她知道，这位右副元帅从未来过洗衣院，按着董贵妃的想象，完颜宗望即使一时兴起，动了来洗衣院猎艳的心思，那也不会泡在屋子里连个面也不露，除非他力战八方仍不知疲惫。
不过她相信，世上还没有这样的男人。董贵妃想，这其中似有蹊跷。
……
傍晚的时候，宇文虚中的马车终于急火火地驰进了洗衣院。
第一时间自然是要赴贤妃娘娘的住所觐见并问一下情形——
“宇文大人沈战东，何事耽搁了这么久？宗望大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看着风尘仆仆的宇文虚中，韦贤妃道，“没什么麻烦吧？”
宇文虚中施礼道：“回娘娘，麻烦倒是没有，只是被皇宫派来的人拖住，查问今年的耕地扩张详情……宫里的人对农耕生疏，却又执拗得厉害，一件事得说上八遍才能让其明白，实在是不好脱身张敬利，宇文领罪，让娘娘心急了……”
韦贤妃打断对方道：“行了别说了，赶紧的去见宗望大人吧。”看向司马香菊，“香菊，带宇文大人出门吧，记住，光明正大的去，用不着鬼鬼祟祟的。”
司马香菊道：“回娘娘，香菊记住了。”
韦贤妃道：“宇文大人，请吧。兵王电视剧”
宇文虚中再次施礼，道：“谢娘娘安排，待与宗望大人谈过之后，下官再向娘娘禀报详情。”
韦贤妃点点头，看着司马香菊推开房门，与宇文虚中一起出去。
然后心里默念：祈求上天襄助，佛祖保佑，诸神照应……千万千万，完颜宗望能够听得进去忠告，尽全力制止这次即将发生且将导致无数生灵涂炭的金军西进。
韦贤妃惟独没有想到，两个时辰以后，由此引发出的一场惨烈撕杀，震动了大金也震动了大宋，更让她自己成了小公主兀里魅念念不忘的复仇目标。
第九十九章：山雨欲来
宇文虚中一向身姿挺拔，走起路来自然是一副光明正大的范儿，不过已经耽误了一个多时辰，因而脚下不免急促了些。
“宇文大人……”跟在身后的司马香菊赶上两步，压低声音道，“此去没有多远，宇文大人不必那么心急。”
宇文虚中才发觉自己略有失态，不禁注意看了看司马香菊。这个宫女他已见过几次，没说过太多的话，但印象还是蛮深的。听到对方如此提醒，心下诺然之外，忽觉惭愧，心想自己原本一堂堂使臣，遇事竟不如个使女沉着冷静，真是太不应该了。
也是他过于急切地期待这次会面了。与对方要论及的话题之重要自不待言，让宇文虚中心里没底的是，他并不了解完颜宗望，甚至连见都没见过这位大金的右副元帅，只是过往从韦贤妃嘴里，零散地听了一些对此人的观感和评价。虽然他十分认同贤妃娘娘和唐恭如对完颜宗望的判断，让他对本次的对话有了些信心，但是无论如何，对方终究是敌人，而同敌人打交道……所以几天来，宇文虚中又抽空恶补了一些女真族群的传说，还有少得可怜的典籍之类，期望在关键时候，这些半人半神的言说能帮上他的忙。
宇文虚中相信，对黑熊的习性和来历了解越多，你才越有可能猎到它们。
司马香菊边走边留意着院子里的情形……完颜宗望的到来，显然也让驻院的女真士兵增加了巡视人数烈火之剑攻略。午前午后虽然落了些雨点，但是雨终究还是没下起来，所以东边的校场上，二三十个赶活儿的女眷，在使女们的帮助下仍在浆洗没有完工的衣物——女眷们年纪、体力多有不同，所以既便是贤妃娘娘宣布了午后歇息，但有些人手里的活计没做完，歇息起来也是不踏实。
这些昔日里贵为妃嫔、公主的娇弱女子，似乎已然成了把每日劳作视为生命一部分的底层女工……也许，平日在梦里，双手都是用猪胰子制成的去垢澡豆泡沫，还有浆洗干净晾晒起来的士兵戎服、内裤、行缠和肩巾。
真是越担心什么，却越是就来什么。司马香菊看到，就在她和宇文虚中走近那两间屋子的时候，董贵妃和她的两个使女，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冒出来，而且紧走几步，拦在了她和宇文虚中面前。
“宇文大人！”董贵妃道，“贤妃娘娘给你分派了哪个小娇娥了？让宇文大人这么急吼吼的？……调情不比赶路，太心急了，行起事来可是殊为不美呦。”
说这话时，董贵妃瞥了司马香菊一眼，目光里自是一副的不屑。
司马香菊已习惯了这种眼神，报以一笑……她只盼着对方别找麻烦田中宥久子。
宇文虚中在董贵妃面前站定，郑重行礼，道：“下官宇文虚中，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差矣，宇文前来，仍是依例探望官家各位女眷，还望贵妃娘娘出言谨慎，切不可亵渎了贵人们的名声。”
董贵妃道：“你还当了真了！就算把你身边那香菊姑娘，脱光了里外派给你，谅你也不敢碰她一下，嘁！”稍停一下万字的笔顺，“说正经事，上回让你再见皇上的时候，跟陛下说说本位也要住到驿馆去，你说了没说？”
宇文虚中道：“回贵妃娘娘，下官已经跟皇上禀报过了。”
董贵妃道：“皇上怎么说？”
宇文虚中道：“皇上说了，待过些时日，皇上自会安排……”
“算了！下回再见着皇上，就跟陛下说，本位又改主意了！”董贵妃道，“本位喜欢在这跟姐妹们住在一起，也省得本位去那儿，皇后被晾成了干肉，也让陛下在皇后面前抬不起头来。”
宇文虚中颌首道：“回娘娘，下官记下了。”
董贵妃又道：“既是前来探望，先拜那韦氏本位就暂不追究了，可是你竟越了本位的门槛先跑到这来……想是你没把本位放在眼里吗？”
“贵妃娘娘请别误会，”宇文虚中道，“下官自然是要专程拜见娘娘的，之所以放在最后，实在因为最为重视，就如大戏里的压轴一场，自须与众不同。”
董贵妃哼了一声，道：“权当你的说辞是真罢了，”又瞥一眼司马香菊，“迟早让你知道，在这个院子里，你最先拜见的究竟应该是谁！”
宇文虚中道：“此番还请娘娘多多包涵沙祖康简历。”
“滚吧。”董贵妃从鼻子里哼出一句，再注意地看一眼完颜宗望待的那间屋子，然后转身，带着使女飘然而去。
司马香菊心中暗自庆幸，她原以为董贵妃前来，势必要闹出点麻烦来的，现在看上去……谢天谢地了！
但是司马香菊哪里知道，拐过墙角不远，董贵妃便令她那贴身使女，悄悄的去告诉驻院的女真小校，让其立刻到左副元帅完颜宗翰府上，传一道口信。
宇文虚中终于站到了完颜宗望面前。
尽管之前对这位右副元帅的模样多有想象，但是亲眼所见，宇文虚中却发现此人无论身架还是气势，都与传言中的身怀九品武道不大相干。内敛的眼神里，凶悍与精明还是有的，不过疾恙缠身，看上去慑人之气也大打了折扣。
“下官宇文虚中，拜见大将军。”宇文虚中双手抱拳，微微揖首道。见面礼他设想了好几种，最终选择了这平淡无奇的这一款。
完颜宗望却不回应，倚坐在案几后面，只管定睛看着这位四十岁左右的前大宋使节。屋子里的女眷们都已被赶走，案几上摆着两份点好的茶汤，凌宝儿但是完颜宗望似乎并没有让宇文虚中坐下的打算。
宇文虚中也自是不动，静静地等待对方的回应。
完颜宗望抓过茶杯呷了一口，目光却仍是没离开宇文虚中的脸。
完颜宗望终于开口，道：“因何事要见本帅？”
宇文虚中松了口气淇县信息港，道：“……回大将军，下官闻听我朝意图举大军西进，征伐大宋，特请求拜见大将军，谏言相关利害。”
完颜宗望哼一声，气息里明显是满满的不屑。
“谏言利害？”完颜宗望道，“举不举兵，西不西进，这是我大金的经国大事，什么时候轮着你个南朝人说三道四了？”
宇文虚中道：“回大将军，下官宇文虚中，乃金皇陛下诏令委任的劝农司使，所以举凡我朝事务，无论大小，也便与下官有关了，陈情利害，下官自是有一份责任。”
完颜宗望动都没动，道：“这跟你个种地的有屁关系？”
“回大将军，”宇文虚中答道，“下官自是希望，夏日遍野的黍谷，秋后满仓的粮米，要有昊天的子民食用，才不枉诸神雨露之赐与，农人劳作之辛苦……大将军总不会以为，一场西进下来，战死大几万的女真子弟，这是件节省粮食的大喜之事吧？”
完颜宗望霍地坐直了身体，屋子里的空气似乎瞬间凝住。
完颜宗望眼睛里终于透出一丝凶焰，道：“你是在诅咒我大金吗？”
宇文虚中道：“下官人微言轻，既便是在诅咒，昊天也未必听得进去，不过诸神的诅咒，昊天恐怕是要仔细想一想的。”
完颜宗望直直的僵在那里，大概他想象不到，眼前那看上去身体消瘦、面目清癯的宋人，竟然有胆气说出如此犯上的话来。
看了看案几上那另一份已然凉了的茶汤……完颜宗望似乎打定主意让其继续凉下去，直到他赶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酸臭文人。
“宗望大人位居右副元帅之尊，想来是听惯了随声附和，”宇文虚中继续道，干脆拉开说完滚蛋甚至无惧惩罚的架式，“不过下官以为，那些陈词滥调，放眼长久，除了陷大将军不仁不义之外，更将陷大金于民生凋敝，族群蒙难。”
“放肆钢甲卡卡龙！仅你一人为我大金殚精竭虑？”
“为大金殚精竭虑者自然众多，但未必都有下官这般见识。”
“本帅却是看不起你！你和你的祖先，都是南朝人氏吧？”
“回大将军，宇文家族，先世居于豫地，唐末入蜀，自然为南朝人氏。”
“身为世代南朝人氏，却死心塌地为我大金效忠，做人的气节何在？”
宇文虚中怔住……有如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被粗暴地踢了一脚。
完颜宗望打了个哈欠，厌烦地挥了挥手，道：“滚吧。”
“大将军且慢……”
“无气节之人，本帅与他没什么可聊的！”
“气节之有无，气节之毁誉，或由此带来的人生之变，也仅关系下官个人，”宇文虚中道，他稍停一下蚱蜢火箭，似是为自己的心脏止一止痛，“但是重开战端，带来的却是全天下的生灵涂炭。无论大金还是大宋，均不能幸免。如能敦促大将军力挽狂澜，制止这次必令宋金双方均陷于大灾大难的西进……下官宁愿领受全无气节的指责和羞辱，甚而至于，为此身败名裂，下官也绝无怨言。”
把茶杯端到嘴边的手蓦地停住……足足有半盏茶的工夫，完颜宗望似乎才回过神来，他将手上的茶杯放回案几。
完颜宗望道：“请坐下讲话。”
作者授权发布
【作者简介】邱对，上世纪六十年代生人，七七八八地从事过多种职业，最终捧上了影视编剧的饭碗。主要编剧作品：长篇电视连续剧《龙虎人生》《中国远征军》，电影《追杀刑警》、影院动画片《勇士》等。以“讲好的故事”作为职业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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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问：李文智
主编：刘齐峰 /副主编：鲁瑛 /诗歌编辑：冻土
摄影编辑：邹宝良 /散文编辑：舒渝
小说编辑：王春宇/书法编辑：张亚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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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编辑：小光/常务编辑：桑吉梅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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