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外事学校【野性中国】绿孔雀的中国-野性中国

【野性中国】绿孔雀的中国-野性中国


孔雀枇杷图(局部) 北宋/崔白
《孔雀》
李郢
越鸟青春好颜色,晴轩入户看呫衣。
一身金翠画不得,万里山川来者稀。
丝竹惯听时独舞,楼台初上欲孤飞。
刺桐花谢芳草歇,南国同巢应望归。
“一身金翠画不得”形象地将绿孔雀的特点惟妙惟肖地描绘出来。即使你只见过绿孔雀的照片,你也会发现,它那颈部鱼鳞状的羽毛会随着阳光折射角度的不同变化出从蓝绿、古铜到金黄无穷的光彩。真是名副其实的“画不得”。在中国文化中,绿孔雀一直都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在中国古代,从中原的河川到岭南的丘陵、从江汉平原的湖沼到彩云之南的深山峡谷,都有绿孔雀那美丽的身影。因此在中国文化萌芽之时,它就是一直被讴歌、被精心描绘的对象。这种世界上最大的雉类,曾经震撼着每一位有幸见到它的人。我们的祖先发自内心的折服于它的美丽,纷纷把它写入诗歌、绘入画作、装点服饰、甚至烧入更为永恒的瓷器中。
古代甲骨文的“凤”字,头上有一簇漂亮的冠毛,身后是长长的尾羽刁手怪招,整体图形完全就是一副孔雀的象形图画。而中国关于孔雀的最早记载,见于先秦古籍《山海经》的《海内经》:“有孔雀。”东汉杨孚著《异物志》中最早较为科学地记载了岭南的绿孔雀:“孔雀,形体既大,细颈,隆背,似凤凰,自背及尾皆作员文,五色相绕,如带千钱……”尤其是最后几句,如果你在野外听过绿孔雀那高亢的鸣叫,一定为这精炼的文字而折服——“栖游罔龄,迎晨则鸣相和。”成书于西晋的《博物志》对孔雀也有详细的描写:“孔雀尾,王敏彤多变色,或红或黄。喻为云霞。”
钟会的孔雀赋中曾如此形象地描绘了绿孔雀:“有炎方之伟鸟,感灵和而来仪,禀丽精以挺质,生丹穴之南垂,戴翠旄以表弁,垂绿蕤之森纚,戴脩尾之翘翘,若顺风而扬麾,五色点注,华羽参差,鳞交绮错,文藻陆离,丹口金辅,玄目素规,或舒翼轩峙,奋迅洪姿,或蹀足踟蹰,鸣啸郁咿。”
“华羽参差,鳞交绮错,文藻陆离,丹口金辅”正是绿孔雀区别于蓝孔雀的最大特点!

《异物志》东汉/杨孚
唐代是中国诗歌的顶峰,当然,描绘绿孔雀的诗句也不在少数。韩愈诗曰:“翠角高独耸,金华焕相差撕夜吉他谱。坐蒙恩顾重,毕命守阶墀。”如果当时诗人看到的是蓝孔雀,我想也不会写出如此形象的诗句的。唐代诗人王建怜悯从岭南进贡到宫廷供皇帝赏玩的绿孔雀,有感而发,写下了“雕笼玉架嫌不栖,夜夜思归向南舞。”“热眠雨水饥拾虫,翠尾盘泥金彩落。”的感怀诗句。
绿孔雀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是最美的鸟。无论谁亲眼目睹绿孔雀,都会被它那高大优雅身姿、长达两米多的羽屏、耀眼而纯粹的金绿色羽毛所震撼。它被认为是凤凰的孩子。在《西游记》提及大鹏金翅鸟的来历,如来说:混沌初开毛光烈,天地交合,万物皆生。飞禽以凤凰为长,凤凰得交合之气伍次友,生下孔雀和大鹏。
除了对绿孔雀外形特点的赞美,古人也将它和美好的品德联系在一起卫聂。《增益经》中这样描述孔雀的姿容性格:“孔雀有九德,一颜貌端正,二音声清澈鲁北热线,三行步翔序,四知时而行,五饮食知节,六常念知足,七不分散重生花果山,八少淫白塔寺药店,九知反复,以此喻比丘之行仪也。故为祥物。”
成语“雀屏之选”是一则与绿孔雀有关的故事。据《旧唐书·高祖窦皇后传》记载,唐高祖李渊的元配夫人闭月羞花、天资国色,琴棋书画无不通晓。由于才貌双全。择婿选郎高标准自不待言,而其父母定下的衡量准则可谓独树一帜:“乃于门屏画二孔雀,诸公子有求婚者,辄与两箭射之,潜约中目者许之。前后数十辈莫能中。北京市外事学校高祖后至,两发各中一目。毅大悦,遂归于我帝。”一时传为美谈。民间遂以雀屏代喻择婿选郎,而孔雀则成为爱情婚姻的吉祥物。
“自然观察”的前辈宋徽宗赵佶与孔雀曾发生过这样的故事:有一年,宣和殿前花辅里,一只孔雀正展翅飞上藤墩,赵佶以此为题要在座画师作画。不多久,画师们都交了卷,个个自然都画得不错。最后赵佶说:“画是画得漂亮,可惜都画错了。”画师们一听,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无缘无故造句。赵佶说:“孔雀登高,都是先举左脚的,而你们画的是先举右脚,所以说画错了。”

玉堂富贵图 明/陈嘉选
在中国历朝历代,都不仅记载了关于绿孔雀的诗词、歌赋、画作和传说故事,更有其形象被广泛的使用到了瓷器中。
唐代,绿孔雀的形象开始在瓷器中出现,长沙窑因其独特的釉下彩绘装饰技术在一片青釉瓷中脱颖而出伴奏酷,珍贵而美丽的绿孔雀自然是其中最重要的创作形象。而到了元代,孔雀纹饰到了最辉煌的时期,孔雀牡丹纹在中国已是吉祥富贵的象征,这个时期出现了大量的孔雀牡丹纹饰青花瓷器,至今仍有不少留存于世。

元青花孔雀牡丹纹罐 大英博物馆藏

元青地白花孔雀牡丹纹碗 伊朗国家博物馆藏

元青花孔雀牡丹纹四系扁方壶 四川茂林博物馆藏
近现代,孔雀的形象深入人心,到处都有孔雀的身影,如穿戴有孔雀花纹的舞蹈服装、裘衣、鞋、钗;吃有孔雀开屏鱼这道菜;或者用孔雀装饰陶器、金属、珠宝和玻璃;或者用孔雀羽毛制作头饰、帽子、扇子,甚至雕刻、剪纸、刺绣,文学作品等也都会以孔雀为题材。只可惜,由于历史上栖息地的破坏和人类无节制的乱捕乱猎,此时绿孔雀已经在中国原先有分布的大面积地区灭绝,同时由于蓝孔雀的引入。这时“孔雀”的形象很多已经被蓝孔雀取代。
当代的美术界,由于很多画家已经根本没有机会亲眼目睹绿孔雀的真容了,绝大多数的绘画作品无论是写意还是工笔都是以蓝孔雀为体裁。但是,有一位大师却画出了真正的绿孔雀,这就是当代写意孔雀画创始人、当代中国花鸟画铺路者袁晓岑先生。正如人们说“虾”就想起齐白石,说“马”就想起徐悲鸿,而一说到“孔雀”和“仙鹤”就想起袁晓岑。对“孔雀”和“仙鹤”情有独钟的袁晓岑,将孔雀和仙鹤的美描绘得淋漓尽致,以至其写意孔雀成为中国画坛一绝。他一生居于云南,在绿孔雀的故乡创作了上千幅孔雀作品,而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绿孔雀。而他为人民大会堂创作的《森林孔雀》图,更是入选近代世界美术展览,为日本福冈美术馆收藏。

森林孔雀
袁晓岑认为人与自然、与动物的和谐,是画好孔雀的前提。早在1953年袁晓岑就随边疆工作队,“与傣族老乡同吃、同住、同劳动。清晨与傣族农民入山寻猪草霍小红,见孔雀成群出没于林际草坪,金瓴翠羽闪烁于薄雾晨纱,使我如置身仙境,领略了大自然里的孔雀的清新、野逸、幽雅、出尘,远非配以牡丹、桃花、杏花等庭园孔雀可以比拟。且自然环境中的形象具有矫健、潇洒、自然之美,所处环境的简洁又非工笔所能奏效,使予在意境处理及表现形式上受大启发。”

在袁晓岑先生的荣宝斋画谱中,详细区分了绿孔雀与蓝孔雀的不同,并介绍了不同的绘画技法。


袁晓岑绿孔雀绘画手稿
袁晓岑先生绿孔雀作品欣赏集

孔雀乡小景

孔雀乡之回忆

版纳泉林

紫云鸟媚

晴秋

边寨篱落

林泉晓色

龟背竹
而在今天,我们只能从袁晓岑先生的画作中欣赏到绿孔雀在山林中、在河滩上、在紫藤花下的身姿。几千年来,中国文化中一直讴歌和赞颂的绿孔雀,如今已濒临灭绝,而它们在中国最后相对完整的栖息地,也正面临着水电站的威胁。
2017年1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出席世界经济论坛2017年年会并访问在瑞士的国际组织西南大劫案,中国赠予联合国日内瓦总部的景泰蓝花瓶,孔雀、牡丹、玉兰、和平鸽,绚烂的色彩间跃动着盛世欢歌。

习近平主席赠予联合国日内瓦总部国礼景泰蓝花瓶,其上绿孔雀与牡丹构成一幅华美吉祥的画卷。(图源见水印)
我们不希望我们的孩子们再也无法亲眼目睹绿孔雀这百鸟之王的美丽与神韵。当孩子们读到这些诗词、看到这些画作,问起这是什么的时候,我们不希望我们无奈地回答“这是一种已经灭绝的神话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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