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游记】走秦岭-人民铁道网
作者：田绵石
秦岭站
秦岭山巅
列车行驶在宝成铁路秦岭段
一
说来奇怪，作为河北人，我却一直有种莫名其妙的秦岭情结。这种情结开始于“秦岭”中的“岭”字。我从小就有个偏见，总觉得“岭”字特有意境，认为凡是叫什么岭的，必博大幽深。与“岭”相比，“山”就显得孤峰突兀，而山里的“峰”就更不用提了，定是高不可攀、盛气凌人。颇有古意的“秦”字与这颇有意境的“岭”字一联手，自然就让我有了一份秦岭情结。
后来，我考上了四川的大学，从河北往来成都的4年时间里月相变化图，我一直走宝成铁路，看了4年莽莽秦岭，也对一直相伴而行的那条嘉陵江疑惑了4年，疑惑它怎么能那么蓝。每当火车经过秦岭站时，我总要扒着车窗呆呆地看着暮气霭霭中的小站，想起那句“云横秦岭家何在”。
那4年的“走秦岭”都是路过，始终未能走下火车踏上站台，使得这份秦岭情结愈发浓烈。今年夏天锦衣为王，我终于决定带着全家走秦岭。
二
说是走秦岭，其实就是再走走当年我走的那条铁路，到秦岭小住两天。但不管怎么说，这次是真的要用自己的脚去踏秦岭的土地了。
关中平原往南的这段秦岭，集中了秦岭主梁、秦岭主要水系和秦岭七十二峪，纵贯着4条入川古道。陈仓古道是最西侧的古道，从宝鸡进入秦岭，过凤州，下略阳，七曲八绕狱锁狂龙2，终由广元进四川，是4条蜀道中最长的一条。宝成铁路基本上是沿着陈仓古道逶迤南行。我们这次走秦岭就是取道于陈仓古道旁的宝成铁路。
那天是7月20日，为了能好好观摩一下宝成线那段穿越秦岭的传奇铁路，上午9点，我们从宝鸡出发，乘坐K545次列车，开启了秦岭之旅。列车到杨家湾站，我忙跟家人说，从杨家湾开始，中间经过观音山站，再到青石崖站，火车真的要翻越秦岭了，可要好好看啊，很壮观的。
火车行进在黑漆漆的隧道里乌鸦悖论，偶尔闪出些亮光。出了隧道，我们还没来得及看清窗外的景色，又扎进了下一个隧道，偶然能看见山上泻下的瀑布或是不远处缠绕在山腰的白云，不禁惊呼。
在车上，我顺便给家人普及了一下铁路知识。我说，铁路通过秦岭时从杨家湾站到秦岭大隧道直线距离只有6000米，但升高却达680米，即每千米上升110米。为了把坡度改为每千米只升高30米，能够通行火车神鬼竞技场，只能让铁路迂回盘旋，然后在任家湾和杨家湾之间的线路以30‰的大坡度急速爬升。为了克服地势高差，铁路过杨家湾站后就以3个马蹄形和1个螺旋形迂回展线上升，线路层叠3层，高度相差达817米社旗一高，再经2000多米长的秦岭大隧道穿过秦岭垭口，随即进入嘉陵江流域并到达秦岭站。
伴着忽明忽暗的火车行进，我们到了秦岭站。当走下火车、双脚踏上站台时，我不禁轻声说了句：“秦岭，我来了。乌丸莲耶”
站台上的绿化带里，沉稳地立着一块巨大的、藏青色的、极具历史沧桑感的秦岭山石，上有雄浑有力的4个大字：秦岭车站。环顾四周，小站静谧。我们的说话声回荡在站台，散向山峦，小站显得愈加安静。
走出车站时，看见我们始终在议论宝成铁路，车站的工作人员说，左手路边有一个铁路文化长廊，专门介绍宝成铁路。
这是一条安静的站前小路，路旁是工务段大院。朝向小路这侧的院墙上悬挂的是一排介绍宝成铁路发展历程的玻璃橱窗，从1913年的初次勘察到1952年正式动工，再到1958年全线通车……既有珍贵的历史照片，又有翔实的文字介绍，还有示意图仙狩，让人真切地感受到宝成铁路就这样一直默默地行进在陕川之间，像个勇于担当的巨人，用昂扬的火车头和坚实的钢轨承担起了祖国赋予的神圣使命。
上了站前的斜坡就是川陕公路。站在高高的公路上，回望小站，豁然发现这是座单体建筑的微型小站，米黄色的站房嵌上饰有白边的、高挑的圆拱形玻璃窗，散发出60年风雨的浓浓古意和浪漫情怀。站房上大大的红色“秦岭”二字在后面青山翠谷的映衬下，既明朗生动，又庄严大气。
三
站前的川陕公路旁是东河桥村。一位在路旁休息的老人说，顺着公路往前走，过了大坡就有农家乐，可以吃饭宋汶霏。
我们顺着川陕公路慢悠悠地往前走，左手不远处就是铁路和苍翠的秦岭，右手的山坡地里，野花很香，野草很杂，空气里饱含着甜淡清新。这条公路从秦岭的绿海里伸出来华夏优势基金奥雅之光吧，蜿蜒着又钻进了绿海深处，默默地在这一片绿海里摆渡着过往车辆。
满眼都是绿色，我的心里越来越静，整个人好像飘荡在绿海里。走了一阵子，我们到了老人说的农家乐一条街，见路边一处凉棚下立着一个大大的“豆腐宴”招牌，我们决定就在这家打尖。
蘸水豆腐、锅塌豆腐、肉末豆腐……都是美味，豆腐里有股清香的卤水味，质地鲜嫩的豆腐中透着老到，尤其是锅塌豆腐，五香味浓，软嫩鲜美。没想到，一进秦岭，我们就被这普通的豆腐醉倒了。做豆腐很在行的母亲说，这家的豆腐真不赖。男主人听了这话很高兴，向我们介绍说，他们东河桥村专做豆腐t90ms，请来了广元剑阁的师傅教他们，工序讲究，保证每家做出来的豆腐风味独特，味道鲜美。
老张很热情，问我们打算去哪里玩。我说，打算去不远处的“嘉陵江源头”景区小住两天。老张说，景区很大，里面还没有交通车，他的面包车正好坐得下6个人，明天可以拉着我们在景区里转转，按景区的规定收取车费。
四
下午，我们坐上老张的车，顺着公路一直北上，蜿蜒进山，越走越葱郁，越走越幽深。半个小时后，我们到了景区腹地。
其实，我们选的这处景点在整个秦岭地区算不上出名，远不及太白山、终南山景区的名气大，也比不上秦岭南麓的佛坪、汉中的黎坪。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离宝成铁路秦岭站很近，又在秦岭深处，既可以看铁路又可以钻深山，偷得浮生两日闲。
老张说，山里树很多，到了秋天，叶子要黄不黄、要绿不绿的时候凶猛太攀蛇，最美了。已是下午4点，阳光透过树林照在绿茵茵的地上，泛着一层金色。婆娑的树影间流淌着清爽的空气，空气里饱含着一种甜淡宜人的气味。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然而在这里，我们还要加件外套才不至于觉得太凉。
时间尚早，我们顺着柏油路往山上溜达。
柏油路上寂静无人，路旁就是山上流下的溪流，清澈见底。溪流穿梭在密林中，流淌在石块上，随着山形地势的变换，时而淙淙，时而潺潺，时而刚烈，时而温柔。这条溪流就是嘉陵江的源头之水了，如此清澈的溪流汇集到山下，流进秦岭南麓，顺着宝成铁路直奔巴渝。正是这样的清流，让秦岭南麓的嘉陵江变得那么蓝。
已近黄昏，山里的阳光随着峰回路转刘胭，逐渐变得诡异起来，忽明忽暗，时而明晃晃地出现在山峦上，时而又躲藏在密林中，天色立刻暗淡下来。
繁星夜色中，我们回到了宾馆。
五
吃过一顿丰盛的豆腐宴，老张把我们送到了秦岭站。与昨天下车时的寂静冷清不同，今天的车站很热闹，我们看了会场展板才知道车站在举办文化活动。正看得入神，回宝鸡的列车进站了，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小站，告别大山，告别老张。
两天的秦岭之旅很短暂，但我很满足，觉得终于认识了秦岭，拥抱了秦岭，感受了秦岭。壮观的宝成铁路和观音山展线、古朴浪漫的秦岭小站和铁路文化长廊，还有热情洋溢的小站活动，都是几代铁路人留在大山里的故事。
那股潺潺的溪流、清新甜淡的空气、大气磅礴的壮景，是秦岭给我们的无私馈赠。
这次走秦岭，本以为能化解心中的那份秦岭情结，没想到秦岭情结更加浓烈了，以至于回来后不久，我便又规划着下次的走秦岭了。
本文图片由田绵石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