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春秋】之一百二十三:天难谌,命靡常。常厥德,保厥位。-自然自觉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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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608年,鲁宣公元年,牛年(癸丑年)。周王朝的天子周匡王已经默默无闻地当了五年天王了,按照“逢五露脸”的原则让出来刷一下周王室和本人的存在感吧。这一年,除了齐惠公和鲁宣公这对翁婿站在姐姐和外甥(庶母和兄弟)的血泪中继续进行肮脏的权力交易之外,用更宽广的视角看世界,诸侯“老大”晋国已经“无能无德”继续领跑国际社会,用郑穆公的话说:“晋不足与也”(晋国已经不值得诸侯亲附了),于是郑国迅速投向南方的强楚以获得新的安全感。与骄奢淫逸的晋灵公相比,楚庄王修德以待时的“一鸣惊人”和“一飞冲天”,展现出其鲜活的生命力和强大的能量场,已经完全可以替代晋国独领风骚。《尚书?商书?咸有一德》说,“天难谌(chén),命靡常。常厥(jué)德,保厥位。”意思是,上天难信,天命无常。经常修德,方保其位。天命离晋而去,晋国即将失去霸业和诸侯霸主之位,是赵盾把持下的晋国自身缺德行为的必然结果。多少次诸侯的信任和依靠,都被晋国“谋求利益,放弃道义”的行为所戏弄。道也者,不可须叟离也,可离者,非道也。读至此,须审之又慎啊!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公子遂如齐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夏,季孙行父如齐。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公会齐侯于平州。公子遂如齐。六月,齐人取济西田。秋,邾子来朝。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晋赵盾帅师救陈。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会晋师于棐林,伐郑。冬,晋赵穿帅师侵崇。晋人、宋人伐郑。”
孔子老先生用115字记载今年13件事,其中最重要的事情是楚国联郑侵陈宋,晋国“老迈”救不及,这是推陈同新的节奏。
(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鲁宣公元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鲁宣公即位。
鲁宣公,名倭(或写成接,委),鲁文公与敬赢的儿子。《谥法》说:善问周达曰宣。接下来的十八年,拭目以待他的“善问”和“周达”。
《春秋穀梁传》说,明写继续非正常死去的国君之位为即位,这是要让人们知道即位者参与了篡位之争(“继故而言即位,与闻乎故也。”)。前段时间有个电视剧叫《人民的名义》,是对贪官恶吏的审判。这里用“人民的视角”来看,那位被杀的太子恶也好,这位上位的鲁宣公也罢,对人民福祉而言,区别不大;但对“三桓”家族而言,利益攸关,区别可就大了。
(二)
“公子遂如齐逆女。”
鲁宣公元年,春季,公子遂到齐国去为鲁宣公迎娶齐女。
公子遂(襄仲,东门襄仲)到齐国迎接齐女,这是卿大夫给鲁宣公迎亲,根据年龄和齐惠公元参与鲁国内政的深度来判断,迎接的齐女可能是齐惠公的女儿。去年冬季,鲁国大夫季孙行父(季文子)曾经神秘去齐国信步造句,想来可能是去给鲁宣公说媒去了。鲁文公刚去世不足一年,鲁宣公及其卿大夫们便忙不迭地迎亲,后世之人对此议论颇多。《春秋》所以称之为“公子遂”,称字不称名,是因为他尊奉的是国君的命令,即使非礼,责不在卿而在君。
(三)
“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阿迪江。”
鲁宣公元年,春季,三月,印第安老斑鸠鲁国大夫公子遂和鲁宣公夫人妇姜一起从齐国抵达鲁国。
这里唯一难理解的是“妇姜”,“春秋三传”都说是因为有“婆婆”敬赢在的原故。鲁国“三桓”为了争取齐惠公的支持,仓促完成“昏礼”的整个过程,显得不太自信。鲁国总是在与齐国联姻中寻找心理安慰,而齐国很少娶鲁国公女来加强关系,双方一比较,“政治自信”、“道路自信”、“思想自信”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四)
“夏,季孙行父如齐。”
鲁宣公元年,夏季,鲁国大夫季孙行父到齐国去。
季孙行父(季文子)到齐国,进献贿赂(此贿赂就是下文告诉我们的:济西之田),以请求盟会(“夏,季文子如齐,纳赂以请会。”)。
鲁宣公篡位成功,在国内被立为国君,但在国际上还“未列於会”,没有得到国际社会的认可,没有融入国际大家庭,没有在诸侯中刷过存在感,所以不惜以割让国士为代价,以换取他想要的东西,同时,增强一下他那可怜的自信心。没有自信的人,总是努力向外寻求“自信”的支撑。
(五)
“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
鲁宣公元年,夏季,晋国放逐大夫胥甲父到卫国。
公元前615年(鲁文公十二年),秦晋战于河曲,胥甲父不肯“薄秦於险”,乘秦军处于险境时发动进攻(详见【闲话春秋】之一百一十五)。在此事中,胥甲与赵穿同罪,可能赵穿的罪还大一点吧,现在流放胥甲而赦免赵穿,原因有两个:一是这时候是赵盾掌权,特殊照顾一下堂弟赵穿,也不是不可能;二是赵穿是晋君(晋襄公)的女婿,晋国公族姻亲,那就更厉害了。胥甲父被放逐到卫国,这是惩罚他不听命令,但从有罪过到实施处罚,中间要经过7年,这就不知是何缘故了火龙果的英文。晋国流放了胥甲父,却任用了胥甲父之子胥克(接任胥甲父之卿位)。胥甲父的亲信、大夫先辛逃奔到齐国。由此可见,齐国现在也慢慢强硬起来了,胆敢接纳晋国逃来的人。
《春秋公羊传》关于此事的议论有点意思,可以扩展阅读一下。放逐肯甲父是什么意思?就好像说不能离开卫国。然而为什么这样说呢?这是接近古代的正规做法(“古者刑不上大夫,盖以为摘巢毁卵则凤凰不翔,刳胎焚夭则麒麟不至,刑之则恐误刑贤者,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故有罪放之而已。所以尊者之类也。”)。这样做为什么说接近古代的正规做法呢?古时候大夫被免职以后,三年之内等待国君放逐吉食送。其实国君放逐大夫是不合于礼的,大夫等待被放逐,是合于古道的。古时候臣子有父母的丧事,那么国君三年之内不到臣子的门上去召唤他。如果举行过周年的祭礼以后,他就可以穿上礼服,戴上礼帽,从事有关军务的事了。国君让他这样做,是不合古道的,大臣自己这样做是合于礼的。从前闵子赛不得不将服丧的麻带结在腰间去从事公务,事后他说:“如果像这样做,古时候的做法也太不近人情了。”于是他隐退了,辞官归里。孔子大概很赞许他。
(六)
“公会齐侯于平州。”
鲁宣公元年,夏季,鲁宣公与齐惠公在平州举行正式会晤。
鲁宣公经过一系列的外交努力和利益输送,终于争取到了与齐惠公在平州(齐地缘尽情未了,在今山东省莱芜市西)举行正式会晤的机会,从心理上满足了做为国君的需求,也客观上达到了稳定自己国君之位的目的。春秋时期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凡是篡位的国君(臣子帮着弑君纂位也算数,等同于亲自操刀),只要有诸侯国愿意与之举行正式会晤,就可以免于被讨伐,君位得到国际社会的承认。所以,鲁宣公娶齐惠公之女,主动割让“济西之田”,自降一辈份鬼线人,无私做奉献,目的只有一个,稳定好不容易得来的国君之位(“会于平州,以定公位”)。在名利场中打滚的人,就如鲁宣公一样,满眼只有利益,其他一切皆可轻易抛弃,比如两个兄弟(恶和视)的性命,再比如祖宗留下的基业。
(七)
“公子遂如齐。”
鲁宣公元年,夏季,鲁国大夫公子遂到齐国去。
公子遂(东门襄仲)到齐国,是专程拜谢齐惠公能让鲁宣公参加盟会(“东门襄仲如齐拜成。)鲁国有点傻缺,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齐惠公与鲁宣公这对翁婿,一个老谋深算,取鲁国土地如囊中探物,易如反掌,占尽了鲁国的便宜,鲁国还对他尊重有加;一个私欲蒙心,为了能坐住鲁国国君的位置,奴颜婢膝,卖国求荣,被齐国睥睨(pì nì)轻视。
(八)
“六月,齐人取济西田。”
鲁宣公元年,夏季,六月,齐国人取得了鲁国济水西岸的田地。
鲁宣公用“济西之田”贿赂齐惠公,齐惠公坐收渔翁之利,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这片“肥肉”,所以称为“取”林夕字传,说明很轻松愉快地得到。这块田地,是公元前629年鲁国跟随晋国瓜分自曹国的(济西,房仕德故曹地。鲁僖公三十一年晋文公分给鲁国的。详见【闲话春秋】之一百)。当时,为了这块土地,鲁国大夫臧文仲做了一回“马拉松”长跑运动员,鲁僖公把“草根”长跑教练、某宾馆的服务员直接从仆役人员提拔为“贵族”大夫,爷爷及老臣们不顾颜面获得的土地,不孝子为了保住位子,毫不珍惜地用于贿赂齐国,作为齐国帮助鲁宣公得以立为国君的谢礼。这里用一句俗话:估计鲁僖公(爷爷)和鲁文公(父亲)让鲁宣公气得在坟墓里跳蹦子呢!
(九)
“秋,邾子来朝科裕孵化机。”
鲁宣公元年,秋季,邾定公来鲁国朝见。
公元前697年,邾安公朝见鲁桓公之后(详见【闲话春秋】之二十九),鲁庄公、鲁闵公、鲁僖公、鲁文公都未见记载有邾子朝鲁,反而是邾国与鲁国之间不断有些小的战争,特别是鲁文公末年,因为须句国的事情,与鲁国关系搞得比较僵。此次是以鲁宣公初立,邾国这是通过朝新君以拉近与鲁国的关系。和平是国际社会的主流,战争是满足私欲的工具,毕竟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
(十)
“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晋赵盾帅师救陈。”
鲁宣公元年,秋季,楚庄王联合郑国人入侵陈国,接着又入侵宋国。晋国大夫赵盾帅军救援陈国。
先说一下这一系列事件的大背景。公元前611年,生猛无比的“周奶奶”带领宋国人杀死宋昭公,扶持“帅哥”宋文公鲍上位的之后的第二年,晋国派荀林父(中行伯、中行桓子、荀桓子)带领诸侯之师讨代伐宋(详见【闲话春秋】之一百一十九、一百二十),宋、晋讲和,宋文公在晋国接受盟约。后来“强盗”齐懿公不断侵袭鲁国方颖超,晋国又组织诸侯又在扈会合诸侯,准备为鲁国讨伐齐国(详见【闲话春秋】之一百二十)。但非常让诸侯失望的是,晋国“老大”两次都是“取赂而还”,国际秩序依然是“丛林法则”。郑穆公说:“晋不值得亲附了。”于是就到楚国接受盟约。
秋天,楚庄王在新入“帮会”的小兄弟郑人的配合和带领下入侵陈国,当得知晋国军队来救援后,又转而入侵宋国,赵盾打算去救宋的时候楚庄王带兵回去了。这其实是楚庄王的“溜狗”行动,是一次战略试探,主要是看看晋国的国际担当精神和军事实力。
《春秋》自此开始在楚国征伐时以“楚子”称呼楚国国君,此年是楚庄王六年。这算是一种文化的尊重,是对楚国的平等对待。这种文化的认同,是楚庄王能够称霸中原诸侯的关键和深层因素。如果没有文化的认同,中原诸侯对楚国就有“排异反应”,就会殊死抵抗楚国的军事侵和文化渗透,楚国就会一直被看成蛮夷,其存在都会被排斥,更别说接受楚国的领导了。
(十一)
“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会晋师于棐林,伐郑。”
鲁宣公元年,秋季,宋文公、陈灵公、卫成公、曹文公和晋国军队在棐林会合,共同讨伐郑国辣炒鸡胗。
晋国原来发兵的目的是救援陈、宋两国,长途奔波而来,结果楚军已经完成侵略陈、宋的任务,回国去了,这“溜狗”战略玩得炉火纯青。晋国大夫赵盾大老远地跑过来不容易,总不能这样子就回去吧,这也太丢份儿了!于是,他便与四国之君在棐林(郑地,位于今河南郑州市新郑市东)举行会见,商讨应对策略。此次临时军事会议把打击的目标确定为楚国在中原诸侯中的同盟郑国,于是组成联合国部队,共同讨伐郑。俗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晋国大夫赵盾领导的联合国军,打击楚国不行,但对付郑国还是可以的。楚国派司马蒍(wěi)贾救援郑国,在北林(郑地,在今河南郑州市东南、新郑市北)和晋军相遇。现在的诸侯“老大”晋国,实力明显不如当年谭厚兰,北林一仗,晋师明显处于下风,楚军则略胜一筹,晋国大夫解扬也被楚军俘虏,晋国大夫赵盾一看形势不利,就领军回去了,晋、楚罢兵。
(十二)
“冬,晋赵穿帅师侵崇。”
鲁宣公元年,冬季,晋国大夫赵穿领兵入侵崇国。
晋国想要和秦国讲和。赵穿说:“我们侵袭崇国,秦国为保护崇国,一定会去救崇国,我们就以此向秦国要求讲和了。”冬季。赵穿侵袭崇国。秦国不肯和晋国讲和。不知秦识破赵穿计谋,救崇但不讲和视觉遗像 ?还是压根就没去救崇?赵穿这个人是“空想主义者”!
关于这个“崇”,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是古崇国。殷商有崇国,为周文王所灭,后来周文王将崇改作酆(fēng)邑,周武王封其弟为酆侯,酆侯后来酗酒被黜。旧崇国在今陕西西安市户县东,此时的崇国也许在秦晋边境附近了,具体位置不详,持这种观点的明末清初的思想家王夫之认为“崇虽为秦之属国,地方却靠近晋”。另一种认为是天子的闲田。《春秋公羊传》记为“柳”,东汉时期的大儒何休认为:“天子之闲田也,有大夫守之,晋与大夫忿争而侵之。”这两种情况来看,晋国入侵崇国,确实对秦国影响不大,秦国不会因此而感觉受到制约,从而与晋国讲和。
(十三)
“晋人、宋人伐郑。”
鲁宣公元年,冬季,晋国和军国共同讨伐郑国。
北林之战,由于楚国的搅和,晋国不但没有达到教训中原诸侯的“背叛者”郑国的目的,反而让楚国人抓走了晋国大夫解扬。晋军和宋军这次攻打郑国,是报复北林的那次战役。
这时候,南方的楚庄王雄才大略、励精图治,入主中原指日可待。而北方的现任诸侯“老大”晋国的国君晋灵公则喜好声色、奢侈无道,再加上晋国为了维护诸侯“老大”的面子,连年征战,民不聊生,晋国实际执政者赵盾(赵宣子)多次劝谏都不听,晋国的霸业也快走到了尽头,已经没有能力、魄力、精力与南方的强楚进行竞争了。
读点春秋,知点礼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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