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极夜【视频】有女如玉,芳华年茂正当时-笑忘书

【视频】有女如玉,芳华年茂正当时-笑忘书



作者:张羽墨

老屋子里,落满尘的花瓶中,一枝芦苇沉默。阳光淡淡扫过,空气中任立佳,有微尘曼舞,这是宁静的。这样的宁静,让人内心澄明。静静地,不着一言。怀特说:生活的主题是,面对复杂,保持欢喜。红尘阡陌中,我们欠缺的,或许正是这样一颗欢喜的心。
---尘世里的初相见

这个夜晚,听着窗外的雨声和蛙鸣,看完了一部曾获得奥斯卡提名最佳外语片的越南电影:青木瓜之味。想起松尾芭蕉的句子:深山幽静,蝉声渗入岩石里魔幻紫水晶。
影片里有疏朗的月色洒满庭院,庭院内遍布蔓生的植株,枝叶葳蕤的盆栽。角落里疯长的青苔呼儿嘿呦,盛放的夹竹桃,藤蔓垂下来孕籽的瓜果。古旧的木制阁楼,长案桌上的古董花瓶,花瓶上典丽繁复的描画,竹榻床边的木窗棂,园内小池塘的蛙鸣,忙碌的蚁群,不绝如缕的蝉噪,竹笼里蛐蛐的鸣唱,铃虫的吟哦,晨鸟的啁啾,雨打廊檐的细碎,树影与月影的交舞,轻落在肌肤上的雨点,一池碧绿的水缸里晃漾着的少女心事,一墙之隔,是芭蕉树绿荫浓盖的市井街壤。浅酌低吟的夏天,以及大自然的野趣,使人醉心不已的这满眼绿的尘间草木末日哲学家,如梦中的故土,回忆宛如昨,恍惚间似回到童年的光景。
是一部温吞、慢词长调的文艺片,片语寥寥,即使三两对话,也大多是些家常琐事。男主人弹奏的月琴,和着大少爷的竹笛,身着月白色衣衫,年华空寂、内心失落的女主人,为其死去的丈夫守寡祈祷、从不下阁楼的太婆,以及白色帐幔里慵懒倦枕的少女,和她那无知无觉的情愫。人们内心里流淌的心事,都寄付给了这一个个万籁并作的暗夜。


遥远而神秘的东方国度,浓郁的东南亚民俗风情,溽热的节候里,家家户户院里种的青木瓜树。瓜果成熟摘掉后,枝茎里流出奶白色的汁液。剖开碧绿的瓜身,里面满满的是晶莹而又饱满的木瓜籽,人们把边缘的瓜肉切成细碎的丝,再拌成精致可口的小凉菜。大自然的清芬徐吐,导演借植物以寄概,外表朴实,内在纯洁的木瓜在这里承载的意喻是孕育以及延续生命的女性的象征。
通过一些些精致、裹挟着东方意境的光影诗意的画面,感受到导演的本意不仅仅是单纯以镜头展现越南传统人家的平实淳朴之美,而更加侧重于描摹东方传统女性含蓄端庄、温惠柔良的内蕴之美。
走过少女之白和成熟之红,女主角梅从豆蔻之龄的纯真质朴,到长大成熟后的温婉沉静。尽管处在下人仆女的位置,也从未自卑、轻怠过自己,也无一些懒懒待待的女子那般,时常对繁累的家事怨尤嗔忿。她灵活静巧的身影一刻不停,翩然穿梭在这栋深宅老院里,每日里洒扫涓洁,烹饪备膳,眉眼间始终隐着谦顺、恬静的笑意。


女主人和梅这两个女性的角色设定,大概也是传统男性视角或幻想中美好女子的样子:她温柔娴静,淡泊容与,不争抢嫉恨,亦不求风光无限,不怀厌恶之人,不执偏爱之物。她不一定有多美的花容月貌,也不见得有多耀眼的家世,更不必有多高深的学问。即使生于薄祚寒门,即使布衣粗食,薄衫贫袜,即使历尽沧桑变故,都有着一颗温润恬和的女儿心裘梦作品集,对万物怀揣一份简单平和自然的感恩与知足,对命运所赐予的一切统统悦纳,欢喜领受,只愿天地间有一方小小的生息之地可容纳自己。

一、
从小失去父亲,贫苦家庭出身的小女孩梅,离开相依为命的母亲和姐姐,在一个黄昏时分来到了一户人家做婢女,此外还有一个慈善的老佣人阿婆每天教小梅做家务。梅因为和女主人夭折的小女儿阿桃相貌轻似,甚得女主人的怜爱。即使是因为小少爷的捣乱致使梅不小心打碎昂贵的古董花瓶,女主人也只是蔼言温语的说:不要紧。
这户人家以开布绸店维生,能看出也曾是富贵之家,至于衰落的原因,问题就出在男主人身上。女主人敦厚慈淑,家口生计全靠她一人勤苦操劳,养活三个儿子和照顾婆婆。男主人却一向对家事不闻不问,闲暇里摆弄下月琴,或偷走家里的买米钱和女主人的首饰,离家出走找别的女人消遣,是惯有的事。他一次次带走家中所有财物离开,还因此造成小女儿生病无钱医的离世,但就连这个也挡不住男人的玩心。也因此,家里时不时会面临断米断炊的情形,而贤淑的女主人就这样靠着一次次变卖家里的古董花瓶和首饰来维持整个家的开销。


不管女主人为这个家如何尽忠尽孝,如何鞠躬尽瘁,依然还是遭来婆婆的不满:我就知道,我儿子跟你不会开心。你有丈夫,但根本不会讨他开心。逆来顺受的女主人只言不语,默然涕泣。男主人最后一次的回归,却暴病卧床。女主人抛弃前嫌的倾其所有为他治病,也未能挽回性命。
在越南的五六十年代,受男尊女卑的封建伦理道德规范的陈规旧矩,传统女性低下的社会地位,决定了她们在男权社会的家庭里要扮演着隐忍负重的角色。对于婆婆的无端指责和一次次离家出走的男人,女主人一概选择包容宽纳。她安守妇道,谨遵礼教,默默地承受命运的不公。即使时代演化到现在,在一些偏远地域这种情形依然还是存在的。
男人可以不负责任的随时抛开一切,去寻找自己的快乐。但女人不行,为了养育孩子,她必须要坚韧,必须自我牺牲,那是她无法推卸的责任。林语堂对女人有过这样的赞美:“世俗间颓丧的多是男子,女子少有颓丧。女子在世俗中特别有韧性,因为女子有母性,因为她要养育。母性是极其韧的,韧到有侠气,这种侠气亦是妩媚,世俗间第一等的妩媚。男人偶有颓丧的,就该到热闹处去多张望女子。”也正因为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母性,潜意识里,女人常常会把男人当成孩子,会犯错的顽皮的孩子。女人越成熟,越能够包容和忍耐。但这种包容又是多么无奈:身为女子徐志雷吧,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负心若此就这样爱了。

尽管人世困厄,好不难说。尽管孤枕残灯,长夜如年。尽管捱尽凄凉,熬尽情肠。尽管心底有万般嗟叹,皆不可告……然而导演并不刻意表现寻常市井人家的艰虞,即使是女主人缠缚在心头浓重的深愁和底里的怨抑,也都在安静低缓的镜头前轻巧的、隐蓄的掠过。没有怨艾,没有悲诉,一切都是平静的。是村上春树的那段话:世上存在着一种不能流泪的悲哀,这种悲哀无法向人解释。它永远一成不变,如无风夜晚的雪花静静地沉积在心底。
唐阿伯年轻时一直爱慕楼上的那位老婆婆,但从一而终的古老观念,使她甘愿栖守着死去丈夫的照片度过残生。无奈的唐阿伯只能跟随着老婆婆,即:不管你搬家到哪里,我就搬到你附近。只求有机会能够看你一眼就满足了。后来老婆婆再也不下楼了,他只能每天站在门口向小梅打探“姥姥身体是否还好”的消息。在小梅的帮助下,唐阿伯一遂多年心愿,他偷偷地上楼,尽管只是一窥婆婆的背影,也让唐阿伯欢喜欣慰的老泪纵横。这不久之后,老婆婆就仙逝了。
大少爷的好朋友浩仁少爷是一位年轻英俊的富家公子,同时也是一个喜好音乐的钢琴家。情窦初开的小梅李馨琪,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位青年。夏天的黄昏,浩仁少爷来家里做客,小梅穿上最好看的衣服,亲自下厨烧饭,亲自盛羹端菜。灯光下,浩仁漫不经心的转过头望向小梅,小梅甜蜜羞涩的微笑按捺不住内心深藏的欢喜。三十极夜


从少女一路走过来邓玉贞,对这种小心思再熟悉不过了:怀春的少女精心的修饰自己,再装作“无意间”的把一个美丽的自己投放在深慕的男人面前。这是属于女人们的秘密。每个女人的心里都装着一个少女,那是年轻时的自己冯依然。尽管时光荏苒,尽管她被慎藏进了日益老去的躯壳里,但在情势的偶然撩拨下,那个躯壳里的少女总会在某个瞬间脱颖而出。
岁月迁延,韶华如箭,转眼间十年过去了。吾家有女初长成,芳华年茂正当时,梅也长成了个大姑娘。自男主人暴卒之后,这家的经济境况也在不断颓落。女主人年事已衰,她住上了阁楼,为死去的丈夫守节尽忠,重新延续婆婆的命运。大少爷当家作主,为节约开支,在夫人的怂恿下,梅也即将被辞退,去浩仁少爷家继续做女仆。
一向视梅为亲生女儿的女主人拿出原本给阿桃准备的嫁妆一并送给了小梅,红色绸缎的越南旗袍和珠翠金饰。女主人怃然摸着梅乌黑油亮的长发,十分不舍:谢谢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陪着我,我本来期望我的儿子能够娶你的。提着行李箱和笼子里的蝈蝈,站在院子里的梅,像一个离家出远门的人,恋恋的望着这个从心底里当作自己的家。而阁楼上的女主人哭倒在地上。



二、
在浩仁少爷的家里。遍布古董家具的房间,富丽堂皇的刺绣地毯,书架上摆着大部头的书,和男主人钢琴比赛获奖的证书。桌上的白色欧式台灯,烟雾缭绕的熏香,花瓶里娇媚的百合,案条上微笑的佛头,墙上的人像和风景油画,爬上窗棂的绿植藤蔓,姣美的月光洒在铺着洁白床单的木床上。
浩仁坐在一架钢琴前面弹奏,琴声如一股清溪细流,缓缓地淌满整个房间。他的未婚妻,一个同样出身富贵之家的女子在一旁与他嬉闹。而另一边,梅在精心准备晚餐。出于女人对同性本能的嫉妒,未婚妻对浩仁身边的这个女仆心怀戒意。梅把饭菜端上桌,摆好碗筷。未婚妻却怂恿浩仁陪她出去吃。在浩仁面前,她半开玩笑的诬陷,她送来的花瓶是被梅打碎的。
打扫房间的梅在浩仁的床上发现一管唇膏,她轻轻放在抽屉里。地上摆放着一只银色高跟鞋,梅好奇的穿上试了试。随后拿起浩仁的衬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认真的缝补。心之忧矣,之子无裳。少女爱着这个男主人,但她什么都不能说,唯一能做的是尽其所能地照顾他。

这天,浩仁不在家,梅拿出前女主人送的绸缎旗袍,绣花鞋子,戴上金项链,盘起长发。拿出抽屉里的唇膏,对着镜子,轻轻涂在嘴上。镜子里出现一个唇红齿白,娇美丰艳的女子,缪海梅姑娘对着镜子微笑。一回头,发现男主人站在门口看着她,似第一次发现这个身边女仆的美,男人呆在那里。梅匆忙跑掉,满屋子躲避。男主人追到她,梅一脸羞涩的低下头。
浩仁弹着钢琴,而未婚妻在一边抚着他的头发火龙帝国,娇嗔的抱怨:他很久都不去看望她和家人。男人一声不吭,烦躁的敲击着钢琴。相比身边这个奔放热烈的未婚妻,他的心系着院里那个做家务、总是静悄悄的女子。外面下起大雨,未婚妻拿着雨伞站在门外,透过窗棂看着坐在钢琴前的男人,和那个摆放饭菜的姑娘,心如刀绞。
未婚妻在浩仁的房间里发现到处是他给梅的画像。她狠狠给了梅一个耳光,转身疯狂的砸碎了房间里的物品。脱下手上的订婚戒指,走了。


月影婆娑,洒满整个院落,浩仁站在房间里,踌躇不定。他经过一个个走廊,几番犹豫,终于推门走进梅的房间。月华如水,照在帐幔的轻纱上,穿着白色睡衣的少女梅坐起身……
院子里,已经怀孕了的梅剖开青木瓜,触摸着洁白像珍珠一样的木瓜籽,脸上浮现出恬静的笑容。丈夫浩仁充当了梅的老师,教这个从未上过一天学的姑娘读书。她写字时歪着的头,也被他一再温柔的扶正。
梅穿着明黄色的锦缎旗袍,一边微笑着读书,一边抚摸着肚子里的胎儿。她轻声念道:“樱桃树树影婆娑,灿烂地盛放,随着海浪的节奏轻轻摆动。但有趣的是,不论怎样变化,它们仍然保持着樱桃树的形状。”而那个她从十岁起就爱上了的男人,坐在他的身旁弹钢琴。


影片的最后,镜头定格在梅的身后微笑着的佛像上。静女其姝,美好的女子是如神佛一样的娴静安详。我想,或许这就是导演心目中完美的女性形象,或者也可以说,是所有男性心目中的女性形象。
这样的女子心里生长着一枝馨香纯美的花朵,这朵花让她的眼睛看到的外部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它与俗相遗,只钟情于世间的美质之物。都说女子大美为心净,中美为修寂,即纯洁的心灵和沉静的内在。朴实温婉、如玉一般的女子,有着一颗安然自若、静谧深永、不因物因事而易其性的禅心。是不骄不躁、清淡轻和绝世唐门顶点,走遍人间依旧却躬耕的低沉和谦逊。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会被深深地嵌入男人的灵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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