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村上春树音乐随笔-青年音乐手册
拉贝克姐妹演奏普朗克《双钢琴协奏曲》
在我们这个大体相信无神论或缺少宗教情怀的国土上，能够安顿、抚慰和摇撼我们的灵魂的，不是权势，不是体制，更不是钞票、豪宅和美女，而是艺术，确切地说，是文学（诗）与音乐。因为，文学（诗）与音乐是天人之间距离最近的信息通道南极料理人，是我们与上天或神、与灵魂对话最为神奇有效的媒介。
那么，一个人如果既懂文学又懂音乐会怎么样呢？或者说，这样的人——如果有的话，他眼中的文学与音乐是怎样的呢？
这就是林少华翻译村上春树《没有意义就没有摇摆》的初衷，也是我阅读这本音乐随笔集的原因。
都说村上春树的小说是小资必备的工具之一，很大程度上应该归功于音乐。主人公都特别迷恋音乐，在各种场合中欣赏音乐、谈论音乐甚至自吹自赏，就跟作家本人一样。事实上，村上春树的很多书名都缘自于欧美流行音乐，除了众人皆知的《挪威的森林》简稚澄，是著名乐队The beatles的同名歌曲，据说《舞·舞·舞》、《国境以南，太阳以西》、《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以及《去中国的小船》等，亦是如此——恕我所听有限，无法点出所有出处。
在这本书中，村上春树所写的塞达·沃尔顿、斯坦·盖茨、温顿·马萨利斯等，我闻所未闻——这不怪我，爵士乐本来就是小众音乐赤血龙骑，喜欢者如痴如醉，不喜欢者昏昏欲睡。显然，村上春树对爵士乐情有独钟，以致这本书的书名，灵感就来源于爵士名家埃林顿公爵的名曲《没有摇摆就没有意义》——作者反其道而行，不是玩文字游戏，而是将这句坊间广为流传的爵士乐精髓多多贷，推及所有音乐相通的律动（groove）上，这是优秀的音乐所不能缺少的。
好在，村上春树的评述里，也有我们耳熟能详的名字王曼妮，比如美国写实歌星斯普林斯汀，比如专写烦人奏鸣曲的舒伯特，比如钢琴家塞尔金与鲁宾斯坦……呵，这两位绝世高手，就像当今中国的朗朗与李云迪，造诣相当，个性迥异，堪称天下有双。塞尔金是琴坛苦行僧，尽管成名成家，尽管炉火纯青，但他依然每天按时按量练琴，不知疲倦，是绝对的完美主义者。他不走驾轻就熟的简单路线，宁愿走纷繁复杂的困难路线，非得把一支曲子演奏到极致，才是精彩。而鲁宾斯坦却是天生的natural钢琴手，凭着天赋与灵感，随心所欲邱永汉。他对从早到晚机械性练琴深恶痛绝，从而遭致老师的臭骂：“像你这样不好好练习、成天吊儿郎当的家伙，最后要惨死在脏水沟里！”这让鲁宾斯坦忍无可忍：“如果能活上充满快乐的一个星期，往下死了也无所谓太湖文博园，我就是这样的人。”
有一次他在西班牙巡演娘子关天气，被导游导入一家高档妓院。鲁宾斯坦兴之所致，掀开大厅的钢琴盖，开了一场即席音乐会，让那些女人异常兴奋，围上来紧紧拥抱，热吻如雨点一般落下。妓院老板当即宣布免收他的饮料费，随便找哪个女人都行。鲁宾斯坦虽然拒绝了，但无法拒绝在钢琴上签名，赢得青楼千古名解脱吉他谱。
我乐开了怀，立即订了鲁宾斯坦的两本传记：《我的年轻时代》和《我的漫长岁月》。好家伙，到底是活到95岁的人了，自传都比别人厚，本本超过《红楼梦》，这得看到哪个世纪啊。
普朗克《双簧管、大管、钢琴三重奏》第二乐章
现代人对古典音乐都敬而远之，要不然就附庸风雅。很早的时候，我就买了大陆作家肖复兴的《音乐笔记》，恶补古典音乐知识，结果看得一头雾水。眼见为虚，耳听为实，我仍不死心，省吃俭用买了一套十盒装的古典名曲磁带，每晚熄了灯孤心自赏。那样的walkman，没有超重低音，放出来就像蚊子在耳边嗡嗡，本来很好的催眠曲，这下哪睡得着？如今还是村上春树教导我们：“听古典音乐的喜悦之一，恐怕在于拥有几首之于自己的若干名曲，拥有几位之于自己的名演奏家。”套用一句广告词就是：我选择，我喜欢！因为听音乐纯属个人体验，并成为贵重而温馨的记忆留在我们心中。归根结蒂，我们是以有血有肉的个人记忆活在这世界上的。假如没有记忆的温煦，中医病历书写范文太阳系第三行星上的我们的人生难免会成为寒冷得难以忍受的东西。正因如此，我们才恋爱，才有时像恋爱一样听音乐。
普朗克大提琴与钢琴奏鸣曲
可惜在这个网络时代，有多少人能静下心来听音乐？更不用说买CD买唱片了。一个人的音乐喜好，大概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吧。比如村上春树爱早已离开，书和音乐是他人生中的两个关键物，书自不待言，让他成了著名作家，而音乐，他小时候的零花钱统统用来买音乐，哪怕少吃一顿。所以在他家里，CD、SP（黑胶唱片）和LP（密纹唱片），跟他的书一样等量齐观朝朝盈，韩世雅汗牛充栋。据说，仅舒伯特的D大调奏鸣曲，他就收藏了十五种，不用听，已叹为观止。这让我家的数百张CD，小巫见大巫，忽略不计。
不过，我的音乐梦跟村上春树是一样的。年少的时候，我一直认为最浪漫的工作是开音像店，可以边听音乐边赚钱。村上春树更是把音乐当职业，大学毕业就想开爵士酒吧——那样一来，便可以从早到晚听音乐了。当然，我的音乐梦永远停留在梦里，而村上春树则已身体力行，虽然梦想之光照进现实的屋里，光怪陆离，并且最终破灭，但这段体验成就了他作为一个既懂文学又懂音乐的作家，写出这本具有文学性和音乐性的随笔集。我想，文学创作和音乐创作，应该具有共通性吧。比如，村上春树只会在早上写作，日落后绝对不会写一个字，所以他的书才那么清新隽永，充满活力。而音乐家普朗克也只在早上作曲，所以他的音乐就如同星期日的晨光空气一样新鲜、纯净而又轻快无比。
“在心旷神怡的星期日早上打开真空管大号音箱——如果你正好有那东西的话——等待其升温热机（那时间里可以烧水煮咖啡什么的），然后把普朗克的钢琴曲或歌曲的LP慢慢放在唱机转盘上，应该说这到底是人生中的一大幸福。这或许的确是局部的、偏颇的幸福，也可能这种做法只适用于极少一部分人，但我以为即使微乎其微，那也应该是世界某个地方必然存在的一种幸福。”
读村上春树的《没有意义就没有摇摆》，就像听普朗克的音乐一样，有一种幸福。
来源/古典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