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605【野梵-诗】猫,或虎的一半-湍流诗志

【野梵/诗】猫,或虎的一半-湍流诗志


野梵南宫复辟,男,本名郑安俊,出生于60年代。湖北公安人。主任医师。著有诗集《鹰的雪线》,长诗《游离者》柴璐简历,诗论随笔集《孤筏渡笔记》(均未出版)即尚网。有诗文在国内多种刊物发表,有诗作被收入多种诗歌年鉴及选本刘丛丹。先锋诗歌民刊《湍流》主编,首倡“后语言主义写作”。
猫,或虎的一半
野 梵
“在莫名的角落,总有一只猫
会呼应虎的啸叫……”
——题记
在无限极的进化图谱中,猫
或虎,一直以孤绝的步履显示其存在。
它们的血缘与祖籍极为神秘,
树、河流,与天空中的鹫
也不能对它们的始源加以指证。
不仅仅是在梦中,或镜中
猫,自然是家猫(白猫、花猫或黑猫)
我都可以用手指轻轻地触及,
但是,虎与我却隔着一层遥远
而坚硬的玻璃,只能被我抽象地感知到。
我也因恐惧而不能独自深入森林
及现实的莽原,去探寻他们的踪迹权宁一。
在后读图时代风之痕,在微信圈,关于猫、
猫王或虎的中央新闻与传说的焦虑性讯号
已经在我的视网膜上沉睡的森林,布控下飞蝇。
在此,我并非想对猫表达爱意,
或对真实的虎之濒危而感到忧虑。
我知道,大地上的虎依然深居于山林最佳幸福,
所有的虎已无法撼动我们的存在。
但是,虎的意识形态已唤醒
或扩展着猫的阶级。这不是幻觉,
爬山虎咬紧墙壁,城市的管网
为人或猫的栖居移植了剑齿虎的气质石原舞。
在秋天的肃杀之气日渐凛冽之时,
猫科的语系由于日益乱伦,
使我的叙事不得不回到竹简的卜测、
落日、生殖与恶梦频仍的主题。
现在,虎的倨傲与机器猫的复杂程序
已经使猎豹归顺的食指干渴。
为了寻找新的水源,我已考虑
把成吨的艾草埋入黑壤,燃起一场大火,
我忧惧地眺望沙漠和群山的士女王,静待炊烟。

确实,我无法摆脱对猫与虎的迷恋。
我属虎,在中国传统的语境里
我的属相自然是无法涂改的。
我不知道我的静脉中是否也流淌着
猫与虎混血的元液。命运中
那由怯懦或暴力烹饪的血统与毛色
是如此斑斓,谁能勘明从猫到虎的距离?
在虎巡视的领地,拆迁羚羊与香樟的
风信旗在招展。史册上的豪猪、刑具
与无法规约的制度一再使我恐惧。
像故宫的夜宴,虎的掌纹已流进餐桌,余超颖
成为工匠共建的龙饰,雕刻着国家的典籍。
被爱欲所焚烧,虎耳草向着猎物奔跑,
而温柔的猫眼也饱含着轮回的暗器。
一群舞狮的人把节庆带入了广场,
老华表低胸妖娆,披挂着黑夜仿制的虎皮。
一只花斑猫饥饿难耐,跳上公社的灶台
用叫春的嗓子魅惑着黑瓦和老鼠的梦境。
必须强调,所有的鼠都不适合愤怒,
犹如虎,适合于森林统治的威吓王宗景,
猫适合于偷窃、相思和权杖的虐恋。
也许,致力于破译猫或虎的语言是我的宿命。
一只猫走向虎,开始了一场虚拟的对话,
更多的猫进入虎的梦境,变成了虎的一半。
猫眼中的湖泊封缄了天空中金黄的老虎,
隔世叩问着不可言说的虚妄和律令。
猫,或虎的啸声都使黑夜变得紧张。
虎与猫一旦对视,时间的钟摆将更为诡谲。
从猫到虎,只需要一种反语言学的修辞,
从虎到猫,则必须经历一次次基因的突变。
一场猫步与虎步的T台表演,
很可能在宫殿和纸上播下暗红的血迹。
人闲桂花落。猫的胡须阅读了女人
一个煲汤的下午。鱼香缭绕普莉西雅,猫的心情大变。
我无法探明猫眼中的时间那湛蓝的深度,
也无法解析猫步在鱼骨间踌躇的秘密。
但我相信,猫的孤僻与爱欲已留给了黑夜。
猫用深不可测的瞳仁翻译着老虎的世界。
我感觉虎的幻象与猫的面影交互折叠
已熏黄了我的指印。虚拟的虎在诗行中
自然是力透纸背付心德,一只真实的虎若突然出现
如临刑的传票,你我的肉体将如何面对?
宣纸上,时代的斑秃如豁牙咬住亚洲虎
尊贵的纹理。若非必要,我们为何与
臆想中的虎、不同亚种的虎,如此紧张地对峙?
没有谁会主动地以身饲虎,但是虎的啸叫
却会深入你的肺腑暴蛇的吻痕,使你不再出声,或咳嗽。
抚惯了猫的脊背的手,何以触摸虎的尾巴?
甚而击碎虎的头颅?在遥远的山谷,虎逍遥地
徘徊,钢化的利爪是它的辎重,它深长的呼吸
与倦怠的目光使隐身的狩猎者凝神静气杰奥思琳。
郊外,熊猫与虎的专列已成功凯旋,银杏叶
落金满地如喧嚣的虎皮。通州火势蔓延,追逐着
流浪猫的尸体。狸猫的遗产已获芯片开发保护。
一个虎符逼视你,鼠的世界正练习以猫的形象造人。

猫翕然的能指因反复转义,混淆了我的视听。
我对猫的书写不得不加强对虎的虚构
与对岩画的追忆。在一个黄昏,一只歌唱的猫
沿着墙根游荡贴身女佣,好像在寻觅虎前世的身影。
猫的前爪让我恐惧,猫的眼泪使我无法放弃隐喻,
猫宣叙的美声揭示了黑夜与子宫的秘密。
老虎在黄铜紧锁的梦中,特别打制了两颗
迷你型的牙齿,由驯兽师精心装配在猫王的下颚。
词语麻醉的药性逐渐消散,牙痛发作的红色三叉戟
随着猫王的咀嚼而进入了我鱼鳞漂浮的血液。
对那个猫王的欲念和仇恨使我通宵未眠。
凛冬已至,猫王从墙角传来的叫声使屏风颤栗,
她以一种阴鸷的目光扫过我的书架、窗棂和屋顶李艾佳,
仿佛要与今年圣诞后的第一场雪纠缠或对峙陈馨儿。
一只献身于偶然而陷入高潮的猫,在晕眩中
模拟着虎仗的造型。在她的祖国野合的G点处
汹涌着昌盛、顺良而暴戾的卵。猫的每一阵呼喊
都极易导致一场春疫160605,一代代无序的繁衍
把九死一生的命运交给了垂涎残羹和腐败的鱼腥。
白猫饱餐后借助午后的假寐与黑猫已达成和解,
鼠标疯狂地点击着波斯猫被豢养或贩卖的完美图式。
遛鸟的人不慎闯入野生动物园,瞬间被两只做梦的
老虎伏击周小曼,在人与虎血色的睡眠中东涛鸡,猫与鼠生活平静。
老去的猫王已步履沉重,皮肤褪去了艳丽的毛色,
无心于鱼和鼠的出没,但那酷似虎的威仪
却以一种可怕的美,无声潜入了她垂死的生命。
猫的部落已悄悄弥散出猫王腐尸的气味,
一些猫开始尖声哀叫,变换着讳莫如深的沟通方式。
在又一个春天到来之际,所有的猫食量大得惊人。
从一场鼠疫中逃亡的老鼠企图密谋一次叛乱,
但一只新的猫王突然从八仙桌上优美地弹跳起来
模仿虎的啸叫,吞下了鼠王,并窜入公园,
在一个阴冷的夜半,长出了一对真实的虎牙
一口死死地咬住了狼藉的星空中那龙形鱼的舌根……
2017.11.20~20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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