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山岗有支雪白的山茶花（23）-二平与九姐
第三章 神秘的突击队长
战地饭堂十分简陋，不分干部饭堂与战士饭堂，战士饭堂有两个紧挨着的大帐篷连通，干部饭堂只有一顶中等大的帐篷为大厅。里面三米一柱，四米一梁，全都是用竹子搭起来的坐位，帐篷里白天闷热，空气不对流，油漆、樟脑味很浓，一般只有雨天这里才会热闹。
孙排长好像有一种预感，似乎知道我和陈参谋会来饭堂，站在饭堂屋檐下来回踱步，透过室内昏暗灯光依稀看见，在门口地下丢了两个被捏成团的烟盒，地上七零八落撒满了烟头，足有一包多烟的“屁股”，这绝不是形容夸张。
通讯员也没吃饭进化战记，他站在帐篷前坡下的玉兰树旁一动不动杰克沃克。“吃了吗？”见通讯员我就问。通讯员回答说：“不饿，等你们”。
孙排长见我们上了坡远远就迎了上来，寒暄几句过后，“快点，快点，菜都凉了！饭菜已经热过两回啦”。“没办法，饭堂十分简陋，饭桌只能用弹药箱临时搭建，兄弟将就将就。”凭孙排长一通客气接待，我真的看不出来他是个粗人，他到像个懂中华礼仪礼节的儒生，怎么也想不通他竟然敢叫团长给他点烟逃离猩球？
我和陈参谋一言不发，通讯员只有笑笑嘻嘻象征性回应着。“来来来，满上！咱们以橙汁代酒，先干为敬！咱兄弟感情深酒就一口闷。”
餐桌、凳子估计是战士们刚搬过来的，虽然是弹药箱垒叠，不过还算整齐有序。桌面上四菜一汤抵债小新娘，梅花式摆放。一盘清蒸午餐肉罐头切片，一盘葱花蛋饼，一盘青椒爆炒五花肉，一盘调羹白蔬菜，中间是一大汤盆的白萝卜清汤，汤面上翠绿葱花慢慢扩散下沉......
我抬头打量着孙排长，“有劳孙排长大驾，不敢，不敢当呀！看来孙排长还有什么事，还需要继续给我们说明吗？”
孙排长放下口杯，右手把烟往桌子上一撵，站了起来就说：“突击队队长，被我赶上了。一号阵地是我丢失的，我有责任把它重新夺回来.....”。
啊！阵地是你给丢失的？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排长，你有什么责任？再说，团里也不可能安排一个排长当队长，来领导我们连级干部吧，我和陈参谋心里犯起了嘀咕。
孙排长越来越大声地说：“突击队就是敢死队，你们知道吗？我当这个队长就没打算活着回来，打下阵地团党委恢复我连长职务，打不下阵地过完年我转业。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要为我的荣誉而战！”
败仗连长，逃兵连长，胆小怕死的孙家伙，听着听着我没了胃口，心里抵触十分反感坐在对面的家伙，他是一个懦夫，他不是男人。
我起身，拍了一下陈参谋说：“走，这饭吃的没胃口，咱不和逃兵一起美食”，陈参谋和通讯员一起起身，正要离座。
孙排长见此情形，立马起身一反常态，声音哽咽地说：“我不是逃兵，我不是败将，我没背叛我的祖国，我没给中国军人丢脸，我没给军旗抹黑！你们不能这样看待我。”他泣不成声，边哭边委屈地流下雨落般的泪水，讲述了阵地失守的具体经过：
“年前，腊月26拂晓5:40分，大雾没有散离，天空微微放亮，敌人以两个加强连的兵力朝我主峰‘葫芦峰’(552.5)高地发动进攻。敌人攻击部队利用夜幕潜伏在我葫芦峰阵地前沿，'葫芦坡'底3000公尺处这里有一排农庄，敌人部署有两门双管37高射炮，两门12 、7高射机枪，8门苏制85迫击炮，还有反坦克冰雹火箭弹，向我主峰进行了40分钟炮火袭击”。
“冰雹火箭弹原本是打坦克武器，敌人用它来攻击我阵地，这种火箭弹爆炸威力强，破坏威力大，爆炸时能产生高温热浪”。
“高炮原本是防空武器，敌人用它平射，高炮初速快，火力密集，爆炸威力远比手榴弹大，因为弹丸在高速飞行当中惯性力强”。
“苏制85迫击炮属曲射武器，能把炮弹直接射入战壕，85迫击炮射速快幻梦变身曲，射距远，威力大，给我军造成了十分大的威胁”，高射机枪射距远，火力猛，弹着点密集”极限恐惧。
“ 敌人把我们压制在战壕和猫耳洞里，抬不起头来，潜伏在我阵地前沿的敌人，第一波冲锋就造成了我排过半的人员伤亡 ” 。
“长龙峰、长龙坡都是我军火炮射击死角，而我军阵地装备的轻武器又够不着目标，团指几次打来加急加密电报，强行命令我们减少战斗伤亡，迅速撤离战斗，避免与敌纠缠 ”。
“ 指导员用枪逼着我，叫我组织撤退，他带领9名伤员担负断后掩护，我带领6名战友从北峰撤离了战场 ，我亲爱的战友，31位战友啊！却留在了那里，永远地留在了哪里啊 ，我有责任，我对不住牺牲的战友，我是罪人，敌人埋伏在我阵地前沿60公尺的距离上，我们每天都打几发炮弹（60迫击炮），却没发现这里有敌重兵潜伏，我罪该万死啊！我们回来以后，心情无比难受，比死了还难受，我们不敢抬头见人，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着我们，团里给了我留党察看处分、行政降职处理，我降至侦查排长，无怨无悔，因为这是我的老本行，我就毕业于陆军步校，学的就是侦查专业，我不来当这个敢死队长，谁来当啊！只不过团里派你们俩来陪我送死啦！兄弟啊！我孙长剑对不住你们啦！”把杯子往桌上一砸，用手掌往脸颊处一抹，头也不回，孙排长离席走了......
果然，孙排长是个有故事的人，我们仨像学生听老师授课一样，哑口无言，目瞪口呆，眼泪好似不听使唤，在眼眶里直转转。他真的很冤枉、很委屈，换成是谁都难以承受，精神上很难支撑到今天。
我用诧异的眼光看着陈参谋问：“ 你来团里3年多了，不认识了解孙排长吗？”
陈参谋说：“我在机关，他在连队，平时接触不多，没有过多交往，但他的情况我还是听说过一些。这个孙长剑不是一般的 ‘剑 '，牛逼的很，他是我们团第一个军校大专毕业生，此人一身功夫，能文能武，团里军事比武连年囊括全能冠军。他是连队军事主官，全团政工干部笔杆子比赛他也名列前茅，他是来至广西十万大山里的农村孩子，入伍就给团长当通讯员，第二年考取步校，毕业后分配到侦查排，当过排长、一连副指导员、副连长、连长。他不出这事，前途无量。”
啧、啧、啧！我为他竖起了大拇指，打心眼里佩服他，也为他的前途捏把汗。“我搞不懂，他为什么竟然敢叫团长给他点烟呢？”我又问陈参谋。
陈参谋笑嘻嘻地说：“全团官兵都知道，团长的打火机从来不离手，不借人，团长的打火机一借人就忘记收回，人家习惯性地点着了烟赌命威龙，顺手就把打火机兜进了自己的口袋，最多的一天团长买了五只打火机，最后一只也没能剩下来，到头来嘴里还是叼着烟，四下找火。”
哈哈！真逗乐，这个团，大伙都在拿团长的一烟一火，难怪孙排长这么明目张胆地叫团长点烟。
走出饭堂，已经是晚上11:00多钟了，我招呼通讯员把我背包打好，送团作战室后山沿坡的21号小帐篷里，里面有两个钢丝床，靠外窗户这边的是我的床马大帅第三部，把我安顿好，再把陈参谋的背包打好，他住23号小帐篷，里面也是双人间。另外，你把自己的物品也要收拾好，搬到12号零散人员大帐篷里。时间要在12：00之前完成。明天一早，到卫生队办理出院手续。
“是！保证完成任务”，通讯员回答着说。
“突击队？目标、任务、人员组成、火力配系、通信保障、行动指挥、行动预案、想定方案等等，一项都不能少智勇和尚。” 陈参谋一鼓脑，滔滔不绝，说起了一连串的军事名词术语。其实这些都属参谋业务知识，战前集训期间，我们都进行了严格学习、训练、考核，但要运用于实战还显得十分肤浅，无论如何也不如军校毕业的老参谋那么娴熟老练，真应该向他们好好学习虚心请教。
喔、喔、喔！他一句霍晓红，我一应，地回答着......。
“报告！孙排长请你俩，立即到侦查排队部去，说是有要事商量。” 卫兵急匆匆跑来报告说。
我和陈参谋不知发生了什么重要情况，提着膀子跟着卫兵一路风驰电掣般疾跑。“报告！他们到了”，卫兵声音洪亮地向孙排长报告。
孙排长见我俩及时赶到说：“很好！ 雷厉风行，遇事果敢迅速，你俩作风我喜欢”。
“什么狗屁，自己把自己当根葱，排长竟然敢给两个连职干部下命令！”陈参谋毫不客气地说。
我也丈二和尚摸不着边，这命令下的？不过他可是咱突击队的队长，论年龄、军龄可比我们要大的多，论资历也要老得多，再说他先前是连长。
“兄弟！来来来，坐坐坐。叫你们兄弟我吃了点亏，吃亏就吃点亏吧，谁叫我们是生死战友啊！”一听这话我就想起了7连长李锐，他们说的话一模一样，仿佛出至一个模子。
我说：“孙排长，不不不，孙连长，没事、没事，有事尽管指示！”
孙排长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快凌晨一点了麦乐送，这么晚把你们叫来，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了。找你们来，主要是商量三件事，一个是通信电台保障问题，一个是突击队领队的分工问题，另一个是武器装备配带的问题，我想听听你们俩的意思。”
陈参谋立即反应过来，枪先回答：“通信电台功率越小越好，装备越轻越好。5瓦电台功率大，信号距离远，但在大山峡谷里回波大田锅友时，干扰也大，信号持续和稳定性差。我认为1.5瓦和2瓦电台可以选用，但不如步话机方便便捷，但步话机耗电池量大，通话距离只限在深山峡谷里500米以内，适合单兵班组使用。与团指沟通携带一部步话机在中途接力。”
懂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我军装备的884电台与2瓦电台，就像电影《英雄儿女》里王成背负的那种电台，这种电台十分老旧奥仲麻琴，笨拙，通信信号十分容易被高山阻隔，且受地理环境等因素影响，并不适合翻山越岭行军作战。
陈参谋继续说着：“我们要考虑在长龙冲或者是长茅沟，需不需要建一个电台接力的问题。完毕！” 通信是突击分队十分棘手的问题，我军装备的通信器材设备严重滞后，已经赶不上时代发展进步，赶不上战场需要，赶不上作战需求。突击分队要在前无援兵，后无保障的情况下，独立作战，通信就显得尤为突出重要，陈参谋的建议我理解，打心眼里支持赞同。
今天，已经是朱静牺牲第13天了，不知道这丫头片子，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过的咋样，邓佩仪还是那么爱笑、那么爱哭、那么撒娇任性吗？也不知道，朱静爸妈在得到女儿牺牲的消息后，会咋样伤心难过，能经得起失去女儿的痛苦和精神打击吗？朱静的哥哥朱瑾会请假回家陪伴爸妈，度过最艰难的日子吗？他会向组织申请转业回家照顾父母吗？地方同志会安置好他的转业吗？
至从朱静牺牲以后，我性格发生了极为变化，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张扬，时常分神静坐。每天夜里，朱静都会闯进我的梦乡，她时常把自己藏在山茶花丛中，一会露出漂亮稚嫩的脸蛋，对我微笑；一会唱着血染的风采和回娘家，甜美的清唱歌曲；一会围绕着山茶花追逐嬉戏，还发出朗朗的笑声。她还会为我整理衣领，对我说：“亲爱的韩娱霸者，你留下众心塔，不要送了，我累了，想回家（猫儿洞）休息休息。”有时在梦里，她还会嘱咐着我说：“我们俩的事，我瞒着你，已经给爸爸妈妈写过信，信是叫炊事班班长周作海带下阵地的，你以后见到我父母，可以直接叫他们爸妈了，我爸妈很和蔼，他们会接受你这个好女婿的。” 醒来时，泪水早已浸透了枕巾。
陈参谋与孙排长争论的很激烈超级转换秀，他们具体在争论啥，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听到他们在说，天线、中转、弹药、队长、队员什么的。“诶诶诶！小王，王二平同志，王副连长，你是地方大学生，你虽然不懂军事，但你有文化，你给评评理。”
我像似从梦中惊醒，马上反应了过来问：“你们说到哪儿了？我个人认为，突击队的任务、目标、行动指挥、行动方案、预案是什么？这些都是关键，任务受领了大半天，我和陈参谋还不知道我们要干些什么，只知道行动时间还有五天。”
孙排长用手往桌子上一指说：“喏！全在上面，自己看。这张形地图与作战室里的沙盘完全一致，沙盘就是从这张图扒下来的。”
各种地图、方案、预案堆放了一个满桌，随便拿起一本方案都足足有一部中篇小说那么厚，记得战前训练时教员反复强调：“部队文书，特别是作战文书、格式必须简明扼要，地方入伍的大学生一定要记住，军队文书与地方文书最大的区别在于，简明、简练、明了、扼要，也就是说文书里，无关的字一个不用，特别是指示、命令、作战任务、作战目标、行动企图、想定预案、请示、报告等战场文书。”
好不容易翻到了行动任务、目标一页，任务十分清楚地说明，这次突击行动是一场远距离奔袭、潜伏、拔点、阻击，自杀式的攻击行动，目标直指长龙坡下越南六座高脚屋的自然村，夺取村庄后留下2个作战小组（4人），打扫清理战场，阻击从长龙坡上，向坡下败逃的敌人，配合我团7个连对长龙冲山顶对敌1、2、3号高地攻击。突击队其他32人典雅阁，在夺取村庄后，立即沿公路向北展开快速奔袭，赶到约一公路外的距离位置，迅速炸毁公路桥梁，在河北岸迅速展开防御，坚守河岸阵地，阻敌援军北进增援，时间不得少于4个小时。
孙排长说：“目前，作战目标、任务，行动企图还只限于‘我’、参谋长知道，现在你俩知道了不得议论，更不能外传。”
我长长地喘了一口凉气，顿觉心惊胆战起来，心脏突突乱跳，背后拔凉，虚汗直往外冒。奔袭、潜伏、攻击、突袭、阻击方案，制定的十分详细，就是没有想定撤出行动的计划方案，难怪孙排长说是自杀式行动。突击队，要在前后没有援军和后勤保障的前提下，孤军奋战，与几倍于我的敌人展开厮杀，伤员问题、武器弹药补充问题、粮秣问题等一系列问题，看来孙排长并不是无意遗漏了这些基本常识性的计划。
翻到了行动指挥方案，方案是这样写的：“ 突击队队长由孙长剑同志担任；副队长由王二平同志担任；军事参谋由陈火林同志担任，以及各班组长担任名单。陈参谋负责战场通信，各战斗小组之间无线电沟通，以及与团指的无线电通信；负责火力支持、火力掩护等。我负责火力攻击，目标摧毁，行军、潜伏、奔袭、阻击等任务。行动不便的重伤员，自救隐蔽等待救援，必要时“光荣弹”自行解决，誓死不当俘虏，保守军事机密，永不背叛。”
在阵阵颤抖中，我看完了任务、目标和突击行动企图方案，不时还与陈参谋一起进行传阅，但按战时保密原则和战场纪律条例规定，我们是不得讨论、议论的，更不能提出异议，违抗命令拒不执行者，按战场纪律处置。其实，我和陈参谋并不怕死，早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人的一生早晚都得死，只要我们死的值得，死的其所，死的庄严，死的无憾就行了。
孙排长眼睛直愣愣看着我问：“ 怎么？后悔了吗？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立马起身回答：“ 不后悔！坚决执行命令！”
孙排长又看着陈参谋问：“ 你呢？”
陈参谋回答说：“ 保证完成突袭任务！请把我们的表态转达给团长、参谋长”！目标任务明确了，我们就等着团长择日令下了。不可抗力的定义
“ 模拟训练场址一周前已选好，突击队想定作业已经开展三天达利通留学，你们准备随时投入作战训练。” 孙排长最后补充说道。“火、火、火！别把我的火也顺手牵羊了”。孙排长嘴上叼着香烟，追出了门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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