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垂燊自 寿 自 序 自娱自乐自说自话的-曼殊斗舍

孔垂燊自 寿 自 序 自娱自乐自说自话的-曼殊斗舍

孔垂燊
不觉,已然逼近花甲。
自幼多病,何曾想过也能活到这把年纪。虽说现今无论国际还是国内,人们平均寿命都在大幅蹿升,然窃思则是:所谓平均寿命,是长寿跟短命二者均衡的数目,既有偌多远远高出平均寿命之上的人存在,他们活着,不是得靠夭寿的们在这头给背着么。如此说,天年不永者,也算是一项助人为乐吧。我虽没有助人为乐的高境界,却也常想,关某今生一准儿是那个平均数以下。
公元两千年,人类高歌跨进新世纪,而我呢则将眩晕症推向一年只患一场又无时或已的新阶段。当多方求医而终于晓得属于所有拜见过的医生都不再说他能治的“不治之症”,心也踏实下来,开始气定神闲地时刻准备着,去摔一些个大大小小一般来说还摔不出个结果的跟头。
值得骄傲的是,不管状态如何,迄今仍然忝列在喜欢我或者不大喜欢我的人群中间,一息尚存。
曾有朋友说:“老关你呀,一天到晚死呀活的,百无禁忌,可到头来不是……”到头来不是什么他不肯说,我明白到他嘴边而被咽下去的后半句话,是“也没死”。
正是抱着这么一种幸福感,我还在我一个人的竞技场上,跌跌撞撞地从容信步。
身处今日世界,你便是个健全人,也活得难得潇洒。许是就为这个,咱才必得活出他点儿模样来——起码是在心理上。
人们说,幽默调侃,是我等“异类”——满人的天性之一。不管这结论恰确与否,我倒愿意有点儿这样的禀赋。虽然,满人未必真的个个轻松,起码让外界看着挺轻松的,不是也挺好的。那自然有利于防止人文生态的板结。
尽管压根儿是棵病秧子,我这辈子却没大“落课”,年轻时候务过农,扛过枪,还做过两三年儿的工人阶级;33岁大学毕业,算是“废物利用”吧,又干了这么些年的学术……十几岁那阵子,手边有几本唐诗宋词,喜欢照葫芦画瓢,有病无病地呻吟一通。后来补了点儿文学常识,才懂得,疏狂年代写的“律诗”、“绝句”,都不过只配叫顺口溜,胡诌的几篇《菩萨蛮》、《贺新郎》……充其量也就是做到了“凑字儿”。
不过,人的一生,常常就是这么着,架早打过了,才想起把式来。
眼看快60周岁了,挣脱精神锁钥,该当更进一步。自寿之际,何乐而不为,把些个不同时期留下的歪歪斜斜的未曾发表或未曾全文发表的“字儿们”,变成它一本小册子,自说自话,自娱自乐一通?
也罢,那就再添上一篇如此这般的“自序”。
这本自行印制的小册子,会散发给友人,供大家在一笑之间共同见证,花甲之年的关某还并不健康地“健在”。
生本牛年,今又牛年。60年来,只道自己属个牛,只知牛者皆为“丑牛”,却没大关注本人出生那年究竟是咋个“丑”法。而今60年一整个甲子复归,翻开日历,方才得知,当初出生之时与今年,均为“己丑”牛年。
不禁大悟!原来,世人皆较我为美。
如是几句,或可充序。
瓜尔佳氏自寿者焚香沐浴合十谨启 2009.11
(注:2009年是本人60周岁。自编了一本“非卖品”小册子《花甲自寿文札》。这是一篇“序”。)

七 律·男 儿 七 尺 八首
(一)
男儿七尺世间行,
负志敢曰势比虹。
精卫衔石恒填海,
普罗[1]窃火殷抒诚。
岂知春秋瞬无绪,
但见江湖别有灵。
此际翻读过往日,
半余欣慰半伤情。
(二)
男儿七尺世间行,
磊落襟怀意纵横。
松伟伟乎风骨内,
竹坚坚自节操中。
纵千万众我照往,
知二三经吾亦行。
泾渭合流惶睹日,
道山固守几人同?
(三)
男儿七尺世间行,
真伪距别牛马风。
表里浑然君子态,
舌行悖反小人胸。
假充真日真遭逐,
有作无时无放生。
皂白俊丑浑失据,
何以晨昏割暗明?
(四)
男儿七尺世间行,
败者便贼成便雄。
环帐楚歌吞项羽,
舍头触岳死共工。
方腊临终终属寇,
宋江结果果化忠。
佞奸自古终南径,
接踵此途出将星。
(五)
男儿七尺世间行,
两字友谊殊用情。
无欲无私方多友,
有欺有诈必绝朋。
香花陋室客咸至,
流水高山韵愈鸣。
甚喜知音无长幼,
视听移动赖罡风。
(六)
男儿七尺世间行,
块垒常留肺腑中。
才见官仓络绎鼠,
又逢里巷变颜龙。
衙间屡现弄权鬼,
坊内繁出乞怜虫。
净宇几时绝此像,
美哉春夏与秋冬!
(七)
男儿七尺世间行,
游戏灵魂恕不从。
岂肯宽怀对虚伪,
最难掩饰属真情。
善之靡不有初日,
诚也终归少竟赢。
率性一生何快事,
关怀自我到临终!
(八)
男儿七尺世间行,
日月疾梭更鼓鸣。
恍见髫龄黑发稚,
翻为花甲白头翁。
长波浩海波泯迹,
高树悲风树抱情。
此后悟得心静寂,
神闲气定面余生。
2009年6月28日至7月16日
[1]希腊神话中的盗火者,英雄的普罗米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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